燕红情绪很激动,一直捂嘴痛哭。
似乎接受不了丈夫离世、婆婆入狱这件事。
没过几天,这桩‘杀子’案就上了市里的报纸,还是头条。
报纸上写着,张阿姨的儿子打人入狱,张阿姨凑钱给了苦主撤了案子,将儿子保释了出来。后来回到家,母子俩因为钱的事发生了些许争执,推桑之下,误将儿子杀害。
过失杀人。
这个死的儿子是个酒鬼,也是个赌棍。
杜思苦还是从报纸上了解到这件事的,张阿姨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一个儿子。
案情曝光后。
在女工宿舍顶张阿姨班的儿媳妇燕红,一直心惊担颤,她生怕机修厂因为这事辞职她,担心好了几天。
结果机修厂这边没什么反应。
女工宿舍的女同志反而特意过来安慰她,让她带着孩子在这边好好生活,不要有太多的顾忌,至于张阿姨之前借的钱,以后慢慢还就是。
杜思苦跟余凤敏也过来了一趟。
杜思苦找燕红问了一下张阿姨现在的情况,燕红只说是进了看守所,等法院那边看判几年。
毕竟不是故意的。
余凤敏则是好奇,一边是想看看这燕红跟孩子长什么样,一边又想知道当时的事是怎么发生的。
燕红的嘴很严,不论余凤敏怎么问,她都一字不说。
燕红没受影响,倒是她的女儿晴天,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被一些同学背后称呼是杀人犯的孙女,难受了好一阵,性子不像以前那样活泼了。
燕红见了也难受。
可是没法子,她没地方去,在机修厂这边还能领份工资,能把孩子养大。
要是没了这份工作,她只能带着孩子嫁人了,这样才能有口饭吃。
杜思苦路上碰到这孩子两回,眼看着这孩子越来越内向,于是跟厂小学反应了一下这个情况,让老师关心一下学生的问题。
后来,燕红的女儿处境就好多了。
四月底。
机修厂传达室接到了轻工业局出进口公司业务部通知,审核通过,可以跟签定《出口供货协议》了。
机修厂厂领导跟家具厂那边都乐坏了。
他们这边是第一个拿到床垫出口配额的单位。
之后,杜思苦就更加忙碌了。
一边跟轻工业局进出口那边接洽,接受地方轻工业局质量监督科对原材料、进度以及质量的检查。
一方面,地方商检局也要检验,合格后签发《出口商品检验合格证》。
杜思苦从四月底忙到了六月。
这边所有该提交的该检验的都合格之后,该签的文件也由包副厂长签了。剩下的就进出口公避开储运科这边的事了。
由他们报关,委托外运公司运输。
包副厂长在海市轻工业进出口总局打通了关系,后面的报关跟运输进程还是很快的。
反正。
杜思苦是没再管后面的事了。
连着忙了近两个月,机修厂给了她十天的假。
能好好休息一会了。
她琢磨着,要不要去供销社买台相机,趁着这个机会出去看看首都,看看后世很有盛名的著名景点此刻是什么模样,好好记录一下。
晚上。
杜思苦是在筒子楼里开的火,把余凤敏跟袁秀红都叫过来了,一起吃饭。
“十天假?”余凤敏听到十分羡慕,。
袁秀红则是问:“你有什么安排?”
“我想去首都看看。”杜思苦道,“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出过远门。”
余凤敏想了又想:“思苦,要不我请假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她在图书馆工作,假好请。
而且,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厂里的领导是不会卡她的假期的。
袁秀红叹了口气。
她这可不好请,厂卫生院太忙了,厂家属区前些天还有生孩子的,来不及送医院,还是她跟几个护士过去帮忙接生的。
现在好了,机修厂跟附近的人但凡有生孩子的,都叫她。
说是什么,‘接生婆’,当然了,明面上还是喊袁医生的。
杜思苦听到余凤敏要去,肯定愿意,但是,“我明天就休假,你现在休来得及吗?”10天时间去首都,要是耽误几天,去了可就看不了什么了。
“我试试。”余凤敏道。
正说着。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
杜思苦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宋良,他穿着便服,手上拿了一本很厚实的书。
“我要走了,这个是给你的。”宋良把手上的书递了过去,“这是我以往工作上的一些心德,可能对你的工作有用。”
杜思苦:“你要走?去哪?拖拉机厂吗?”
宋良:“不是。”
他没多说工作上的调动,只说,“机修厂配的宿舍我明天就要还回去了,以后就不住这边了。”
他把那本厚实的像书一样的笔记放到了杜思苦手上,“听说你这次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