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凤敏的信特别长。
信上写了一堆东西,写过年那会朱家亲戚烦人,爱管闲事,又写回到厂里,有一次她去销售部的时候,碰到了有人在背后说朱安的闲话,被她骂了一通。
信中还说,阮副厂长最近在机修厂的风评极好,给了员工不少福利,人气高涨。
杜思苦看到最后,有些吃惊。
余凤敏隐晦的说了一下自己现在是一家三口了,是这么说的,没满三个月,不好往外说。但是她又高兴,忍不住跟杜思苦悄悄说。
反正,后面余凤敏那高兴劲是藏都藏不住了。
杜思苦为余凤敏高兴的同时,就是觉得这事太快了。
这转眼好朋友就要当妈妈了。
这才毕业几年?
等会,好像有几年了。
杜思苦算了算,余凤敏比她大一岁,今年二十三了吧。
袁秀红的信更简单一些,说一切安好,然后恭喜杜思苦得奖。
看完她们的信后,杜思苦这才拆开三哥的信。
信中说,杜家最近不顺,三哥稍微提了一下杜母的事,被误抓了,从派出所里放出来回到铁路家属大院后,左邻右舍的不愿意跟杜家来往了。
怕沾上事。
杜母回到家后,话少了很多,不也爱出门了。
杜父的腿伤好了些,能走路了,只不过不能走远,两口子现在不爱出口,老在家。
杜老三有些担心。
之前杜母托人说亲的媒婆,来了杜家,杜母见了她们后心情更差了。杜老三后来问过了,听媒婆的意思,现在杜家这么个情况,没人肯把姑娘嫁过来。
杜老三倒是不急,可杜母愁得很。
至于小姑,原本赖在家不肯走的,杜母回来后,小姑听着风声不对,带着孩子回程家了,生怕被牵连。
这做法让杜老三觉得心凉。
杜父跟杜母似乎习以为常,也没什么不高兴。
杜老三又问了杜思苦在学校的情况,因为三月报纸上登出的消息,全国备战,铁路这边比往常更忙了。
杜思苦把信又看了一遍。
杜母放出来了。
小姑从杜家搬走了。
杜母从派出所出来后,名声受损。
总之,虽然有小波折,但是家里一切都好。
至于三哥信中说,媒人不愿给杜家说亲,说不定还是件好事。这样三哥就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家里也没法干涉了。
当天晚上,杜思苦就把三封回信写好了。
次日一早,她起床后就拿着信投到学校附近的邮筒去了。
阳市。
机修厂。
袁秀红一早就到了车间。
昨天向医生交给她的任务,给厂里的车间贴‘防四害’的标语,以往厂卫生院都是派三个人一起干的,这次只让袁秀红一个人去。
那意思是说厂卫生院人手不够。
几个车间都特别大,要贴的不止一处,浆糊要自己准备,标语要自己用毛笔手写。
红底白字。
昨天袁秀红写到很晚,今天早上起来手都是酸的,现在还得贴标语。
车间这边怕袁秀红乱走,去哪都有人带着,还帮着杠梯子。车间的标语要写到大家看得到的地方,不用梯子贴不着。
“袁医生,不是我不想帮你,这是上头组长的意思。”工人小声解释。
“我明白。”
这光是贴标语,都忙了一天。
新车间那边管控更严,袁秀红没贴完,第二天还要过去。
晚上。
袁秀红一身疲惫的回到筒子楼,她还是住的杜思苦的屋子,一是帮杜思苦看房子,二是在这边一个人住自在。
她刚给手腕贴上膏药,余凤敏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你小心些。”袁秀红吓得赶紧站起来。
余凤敏怀孕这事就是袁秀红给诊出来的,原本余凤敏自个都不知道呢。
“我知道的!”余凤敏赶紧找了把椅子坐下,坐稳后,她望着袁秀红道,“你知不知道,厂卫生院要抽调医生下乡去支援赤脚医生。”
她从招工办的李主任那知道的。
袁秀红听到后并不吃惊,“是不是有我的名字?”
年后她就感觉出来了,厂卫生院的向医生跟其他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袁秀红又不傻,自然能察觉出来。
她能猜到一点,可能是阮副厂长的意思。
阮副厂长不希望她跟阮子柏在一起。
其实,袁秀红觉得这做法太下作了些,没必要这样。她又不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人。本来,因为阮子柏的家庭,她都不太愿意继续下去了。
可阮副厂长这么搞的话,袁秀红反而不想如他的愿了,就没分。
余凤敏凑过来问她:“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袁秀红摇头:“我一直在厂卫生院,与同事们相处的也算不错,应该没有得罪人。”这些烦心事她不想跟余凤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