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眉毛立了起来,陆诗柳这句话对他而言是一种侮辱,他压抑著內心的不快硬邦邦地回道:“我是一名捕快,没法走,也不敢走。”
陆诗柳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她移开了目光,穀雨腾地站起身:“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
“坐下!”陆诗柳的声音不大,但很坚决。
穀雨梗著脖子看著她,而后者不为所动,穀雨咧了咧嘴重新坐了下来。
陆诗柳玩味地看著他的脸,穀雨被她一双丹凤眼盯得浑身不自在,僵硬地移开了目光,陆诗柳缓缓道:“即便你有能力说服顺天府抓捕王立琦,但对方若是铁了心不配合,有意拖延坚不吐实,只要晚得一刻就会有无数无辜百姓死去,到那时你还能做什么?”
穀雨脸色一僵,他一门心思要將王立琦绳之以法,还未想到即便他抓捕归案,若真如陆诗柳所说他將要怎么办,毕竟此刻时间並不站在自己一边,耽误得越久局面就会越被动。
陆诗柳道:“昨日我本来设计王...王忠仁的夫人来青龙湖见面,本指望由其妻子目睹他的真面目,如此得其相助我便可以脱身,哪知道我那贴身丫鬟见利忘义將我出卖,青龙湖船之上王忠仁伙同另两人玷污了我的身子...”
穀雨目瞪口呆地看著陆诗柳,旧事重提他的心里难过至极,陆诗柳却恍若不觉:“事后王忠仁將我关押至王家的旧宅,吩咐手下將我锁在柴房之中,至半夜时分,宅子外边忽然来了一队人马...”
穀雨听得一激灵,瞪大了眼睛看著陆诗柳。
“为首一人甚是警觉,跟踪王府下人到了柴房,发现我的存在。当此情景下人也隱瞒不得,遂將原委原原本本地说与他听了,那人见我可怜,並没有为难,反而试图救我脱困,只是王府下人横加阻拦最后並没有成功。”
“他要救你?为什么?”穀雨疑道。
“对方认得我,”陆诗柳喃喃道:“他自称曾在庆元春中见过弹奏歌舞,见我遇难有心帮扶。”她看向穀雨:“这並不是我想与你说的。”
“嗯?”
陆诗柳缓缓道:“那伙人中有一名同行少女,对我的遭遇深感可惜,我与她曾有过短暂的独处时间,她见我著实可怜便动了惻隱之心,便与我悄悄约定,如我能设法逃出,便將我藏在一个安全所在。”
穀雨腾地站起身来,脸色也变了:“什么安全所在?!”
陆诗柳观察著穀雨的表情:“我如今財產尽失身无分文,连生活也难以为继,你可想过我的退路?”
穀雨“唔”了一声,陆诗柳话题转得突兀,教他一时无从应答,陆诗柳苦笑一声:“並非我要挟於你,只是人总得为自己考虑,望你能理解。”
穀雨憋得脸色通红,陆诗柳幽幽地道:“我只求安身立命,怎么就如此难...”
“我养你!”穀雨脱口而出。
陆诗柳一怔,她盯著穀雨看了半晌,直到確认他並非玩笑,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张脸变得明艷无比,穀雨默默地看著她,陆诗柳的笑容稍纵即逝,她点了点头:“我信你。”
穀雨急迫地道:“你们可约定在何处见面?”
陆诗柳道:“今日晌午时分,护国寺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