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马蹄声仓促,迎面的风呼啸而来像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宋宪和吴承简紧紧地抱住马颈,忍受著剧烈的顛簸,身子儘可能地伏低。兵丁拱卫在两位大人身旁,一行数十人向城门方向疯狂逃窜。
宋宪面目狰狞,心却在滴血,若不是自己贪大求全,早早將潘从右、曹克攀等主谋就地正法,怎么会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只有儘快逃脱泥潭,这老校场就索性作为曹克攀部的坟场,一个不留全数灭口。
至於朝廷因此动疑,追究下来,到时候只能见招拆招,先將脏水泼到潘从右身上。
潘从右无端调兵铁证如山,这也是他最大的依仗。
吴承简只觉得身子被垫得散了架子,咬牙坚持半晌,终是忍不住道:“宋兄,咱们歇歇脚吧。”
宋宪冷哼道:“如果不想落在乱军之中被打死,那就夹起你的屁股坚持住!”
吴承简扭回头,后方的官道上人影闪动,自然是曹克攀穷追不捨,他嚇得一激灵,嘟囔道:“贪多嚼不烂,哎,平添这许多事故...”
宋宪本就心气不顺,吴承简的话中隱含埋怨之意,他又如何听不出来,不禁火冒三丈,正想要出言训斥,忽见前方一骑卷尘而来。
“什...什么人?!”宋宪嚇得呆了,身边一名兵丁叫道。
对面那人正是穀雨,待离得近了双方已能分辨出彼此的面孔,宋宪惊道:“是穀雨!”
吴承简却哆嗦道:“还有...显达!”
此时宋宪也看到了穀雨身前垂头丧气的赵显达,一时间又惊又怒,勒住马韁:“谷小贼!把人放了!”
穀雨的马停在他面前三丈有余的位置,他扬了扬手中的钢刀:“各位军爷,这可是你们的主將,不想看他死的话立即下马投降!”
宋宪和吴承简身边的兵丁登时乱了手脚,面面相覷,无所適从。
穀雨避过宋宪,而是选择向兵丁劝降,正是有分化之意,宋宪明知他的想法,却也无计可施,怒道:“显达是老夫的爱將,轮不到你发號施令!將士们,杀了穀雨!”
这一句话一出,穀雨和赵显达同时一愣,赵显达露出苦涩的笑容。
宋宪回过头,眼见曹克攀越追越近,不禁急在心中,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怎么,连我这尚书的话也不听了吗?!”
兵丁脸皮僵硬,手中兵刃慢慢攥紧,宋宪道:“只要老夫安全了,这小贼劫持显达也无济於事,”他提高了声量:“眾將听令,杀!”
兵丁再不犹豫,各擎兵刃扑了上来,穀雨暗骂道:“妈的!”果然被赵显达说中了。
一刀捅在赵显达的后腰,这一刀势大力沉,直没至骨,赵显达发出整天价的惨叫声,被穀雨一脚踢下马来,趴伏在地半天不见动静。
兵丁將穀雨围在一处,各出刀枪招招直逼穀雨要害。
穀雨近身功夫是被董心五小灶餵出来的,即便在两京的黑白两道也能排得上號,但是这马上功夫只有特殊的战场环境与条件才用得到,董心五本就不甚精通,更不要提培养穀雨了,是以只有招架的份儿,却无还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