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应该理解秀雯。”夏姜淡淡地道。
穀雨怔住了,夏姜道:“她在那一刻也是你,她不过是想保护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她很残忍。”穀雨硬著嗓子。
夏姜道:“有人说过你残忍吗?”
穀雨道:“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很不一样,”夏姜道:“但至少应该有你报以理解的部分。”
她认真地想了想又补充道:“我想了一路,如果我是秀雯,家人新丧、幼弟病重、人地两生,我做的不会比她更好。”
穀雨点点头,原本的怒气冲冲,也渐渐回归平静,可是,他挠挠头:“可是,她毕竟害了人家。”
夏姜噗嗤笑了出来,伸出手:“真是个固执的孩子。”
穀雨抓著她洁白的手腕,一使劲將她背了起来,走了半晌忽道:“我还是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她和小北都能平平安安的,早日回到京城。”
“嗯,”夏姜点点头,忽然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你跟这儿许愿呢?”
队伍开拔,穀雨一路沉默,鬱鬱寡欢。
车厢中眾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多问,夏姜虽然知道原因,但也知道穀雨的性格比较执拗,除非他自己能转过弯来,旁人说什么也是无济於事,索性也装起糊涂。
日落时分,赶到驛馆,曹克攀入內办理手续。
这一大票人马武备齐全,能不入城则不入城,避免引起恐慌和非议。潘从右点了几人,与他同往扬州城,赶在城门落锁前进了城。
驛馆库房、廊房十余间、马房二十间、前鼓楼三间、照壁牌楼一处,设施完备,功能齐全,正墙上浓墨写就:递补传送符验勘合。曹克攀的人马一入驻,登时將驛馆塞得满满当当。
曹克攀验过勘合,指挥著兵丁收拾行装、饮马,吴承简三人放出囚车,上了枷,带至房间由专人看守。
他也当真小心,驛馆外加派值守,已馆內分派巡逻队,將驛馆整治得铁桶一般,驛丞见这架势也不由警惕起来,知道这伙官军身负要务,暗嘱手下小心伺候。
驛馆对面是座小山丘,山顶上几人悄悄摸了上来。
张回望著下方驛馆的热闹景象,脸色沉得要滴下水来。青堪的目光在守兵身上徘徊良久:“摸不进去。”
张回冷声道:“曹克攀被嚇破了胆子,才会这般谨小慎微。哎,陛下不在金陵,料不到此地的变化,谁能想到原本只有潘从右和应天府的押送队伍,现在竟然变成了一整支军队。”
齐全儿道:“那让陛下將曹克攀的部队遣散回去不就好了吗?”
“晚了,”张回牙疼似地吸了口气:“曹克攀已经上了路,现在再让他回去,那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著要对潘从右不利嘛。更何况,区区五百人马,本官就要让陛下出手,呵,他老人家会如何看待本官?”
青堪狠狠地道:“这么说,就得靠咱们自己了。”
张回目光阴冷:“此去京城山高水长,有的是机会下手,潘从右啊潘从右,何处青山不埋骨,你早晚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