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姜沉著脸看向穀雨:“怎么惹了大脑袋,你当真不知道吗?”
穀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船上一直不太平,我总得排除所有的风险,这位王鹏兄弟身份神秘得很,我不放心。”
夏姜指著他的鼻子:“你当捕头当的,疑心病太重。大脑袋不是坏人,否则我也不会把他带在身边。”
穀雨放下手:“那他究竟是什么来歷?”
夏姜心中一跳,穀雨的眼神变得锋利而富有侵略性,夏姜印象中的穀雨一向靦腆木訥,这还是第一次被他以审视的目光看著,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朝天寨的寨主。
凭著她对穀雨的了解,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不会用这种目光看著自己。
他把我当做了敌人。
夏姜心中一凛,穀雨外表木訥,沉默寡言,但生性敏感,脑筋活泛,他这两日谋划重大,正如他所说所有不安定的因素都被算计了进去,潘从右、胡应麟、阿楠一伙、船老大、大脑袋,甚至是远在宿迁的张回,在这场谋划之中,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他在观察、驱动,使每个人的真实身份、目的暴露在他的眼前,並促成他想要的结果。
那在这个过程中他又发现了大脑袋的什么破绽呢?
夏姜挤出笑容,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僵硬:“不是说过吗,他原本是江湖人,后来厌倦了打打杀杀的日子,机缘巧合来到东壁堂,他甘心做一名伙计,选择放下屠刀出手救人,怎么,你不信?”
“唔...”穀雨垂下眼瞼。
夏姜心中忐忑,终於领略了作为穀雨对手的紧张刺激。她知道不应该向穀雨撒谎,但事关朝天寨男女老少近百口人的生死存亡,她不由地不小心应对。
大脑袋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见两人沉默的气氛,皱了皱眉:“吃饭了。”
穀雨抬起眼皮,笑了笑:“吃饭。”
客栈,敲门声响起,胡时真从睡梦中惊醒:“谁啊?”
郑员外的声音响起:“我。”
胡时真的心情顿时变得很糟糕,他从床上爬起来,慢吞吞地下了床,蹣跚著蹭到门口打开房门,郑员外笑容可掬地站在门口:“陆兄,时候不早了,我叫了吃食。”
胡时真翻了个白眼:“我岁数比你小得多,不必叫我陆兄。”
郑员外一怔,感受到了胡时真的不友善,但仍笑容不减:“你是诗柳的兄长,我自该叫你陆兄。”
胡时真撇了撇嘴,心道:原来將我当做了大舅哥。
心情更是鬱闷,他將衣裳披在身上:“走,看看有什么吃的?”
陆诗柳正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著饭,即便是在匆忙逃亡的路上,她仍保持著那一份恬淡优雅,虽然衣著朴素,但眉目清丽,仪容端庄,引得店中客人纷纷投来注视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