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官船划开鱼鳞般闪耀的河面,驾驶舱中的三人却无心欣赏夜景,穀雨站在舱外,一瞬不瞬地看著船尾的方向。
陈谱问道:“有动静吗?”
穀雨脸色疑惑,他的目光定格在战船的船头,虽然看不真著,但影影绰绰能看到人影,纹丝不动站在船头,穀雨的心头升起一团阴影:“没有动静。”
陈谱沉吟著没有说话。
老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两位,对方不打我们,难道不值得庆幸吗,非要他们动手才痛快?”
穀雨道:“今晚月色清亮,正是动手的好时候,如果是我绝对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时机。”
陈谱接著道:“对方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
老黄这才知道他们的担忧,脸色也难看起来,穀雨喃喃道:“他们想要干什么呢?”
嗖!
尖锐的破空声中,一支响箭拖著一团火球自头顶划过,耀眼的光亮將穀雨脸上的恐惧照得一清二楚。
陈谱惊道:“弩箭!他们战船上有弩箭!”
话音未落,战船上如万朵梨开,无数支弩箭带著尖啸如雨点般向官船飈射而来。
“快!隱蔽!”
穀雨放声大喊!
篤!篤!篤!
火箭牢牢地钉在甲板上,箭杆仍兀自颤动。
官船上各处角落浓烟四起,火星点点。
不等穀雨招呼,彭宇和大脑袋一眾人拎著水桶冲了出来,化整为零,扑向各处起火点。
穀雨从艏楼上冲將下来,高声叫喊:“注意来箭!小心隱蔽!”
火箭如雨点般洒下,穀雨一手拨打箭矢,一手拎起水桶寻找著起火点。
烟雾由点迅速连结成面,构成一道道幕墙,辛辣的烟火钻入鼻腔,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四周咳嗽声此起彼伏。
一阵排箭过后,穀雨高声喊道:“打水!救火!”
船舷边兵丁疯狂地摇动滚轮,一桶桶水汲上来,再由兵丁撒丫子跑向火场。
炙热的甲板、蒸腾的浓烟、狼狈的人群,构成了这个夜晚的主题。
又是一排箭雨袭来,穀雨高喊:“隱蔽!”
天空中绽放出无数耀眼的火光,看得人头皮发麻,眾人纷纷將木桶罩在头顶,寻找著掩体。
篤!篤!篤!
穀雨忽地脸色剧变:“坏了!”
船帆中箭,火苗迅速蔓延,浓烟滚滚,船上眾人嚇得手脚冰凉,就凭船上这些人如何能与官船上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和山匪相抗衡,这一次不需要穀雨指挥,所有人拎著木桶纷纷跑向桅杆。
兵丁举起木桶,跑向船帆,只是那桅杆高逾数丈,桶中水不等碰到火苗便掉了下来。
“完了完了,这次逃不掉了。”一名水手哭丧著脸,颓丧地道。
“別说丧气话!”穀雨厉声道:“还有备帆吗?”
“有!”另一名水手跳出来:“在后舱,哥几个跟我走!”一眾水手隨著他向后舱跑去。
穀雨指著被火烧掉大半的帆船:“你,你,两位兵大哥,麻烦將帆降下来,其他人隨我做好战斗准备!”
两名兵丁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