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一怔,田豆豆皱起眉头:“不知大人何意?”
潘从右愤怒地看著田豆豆:“你將小白放在我身边,不止是保护我吧,他出身龙虎山,掌教之子,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龙虎山和锦衣卫的梁子便结下了,更可能为你所用。”
田豆豆嚇得连连摆手:“当著我师弟的面,您可不能瞎说。”
潘从右冷哼道:“对於你,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忖度你的用意。”
田豆豆登时叫起了撞天屈:“老爷子,我帮你乃是出於公义,大乘教为祸乡里,不除不足以平民愤,你將我好心当狗肺,可当真冤枉我了。”
潘从右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那我问你,你做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那把钥匙又是怎么回事?”
田豆豆眨眨眼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潘从右语重心长地道:“你毕竟还是我大明的子民,虽居庙堂之远,但也要心怀保国安民之愿,切莫娇纵任性,给自己带来灾难。”
田豆豆点点头:“横竖不过是怕我闯祸,潘大人,你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小白忽地插言道:“怎么炮声停了?”
他一言提醒,眾人不约而同地向来路看去,果然听不见炮声,可是丛林之中影影绰绰多了密密麻麻的人影,田豆豆苦涩地道:“山中不利於火炮施展,接下来將是一段你追我赶的旅程,诸位好友可准备好了?”
眾人齐齐发出痛苦地呻吟,恨爹妈少生两条腿,卯足力气沿著山路而去。
而山后的追兵也逐渐显露出身形,满山旷野密密麻麻的士兵盔甲明亮,兵器森寒,沉默而稳定地向仓皇逃窜的队伍兜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无法再使用骑兵,两厢比较,无非是谁的肉腿坚持更久。
身后的追兵不喊不叫,也不听到呼喝號令,但距离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眾人在山路上绕了半晌,直走到面前已没了路,彭宇站在山崖旁,悬崖的风像小刀子一般颳得他的脸生疼,他却好似无知无觉,眾人面面相覷,既感到绝望又有种莫名的解脱。
田豆豆走上前来,见那山坡直直而下,陡峭异常,约有五六丈,再往下则是缓坡,可就是这五六丈的距离便有六层楼那么高,教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兵丁们嚇得变了脸色,田豆豆却哈哈大笑:“儿郎们,给老少爷们儿展示展示你们的手段!”
锦衣卫应一声是,將伤残的士兵背在身上,沿著陡峭的石壁向下攀去,彭宇被一名大汉背著,嚇得脸色惨白,两眼紧紧闭著,山风呼啸自他耳边刮过,身体被遒劲的风吹得摇摇晃晃,他两手死死箍著锦衣卫的脖颈,那锦衣卫艰难地道:“小子,你要是勒死我,那就是两条人命。”
彭宇带著哭腔道:“老哥,我可不是亡命徒,哪有你那泼天的胆子。”
锦衣卫的两手抓在岩石之间的缝隙,两脚下探踩在凸起处,缓慢而平稳地自悬崖下落。
田豆豆两腿搭在悬崖边,居高临下地看著悬崖的锋面上的一颗颗人头,这些都是他亲手调教的精锐,脸上看不出有丝毫担心,甚至还有閒情逸致地调侃穀雨:“我这些弟兄都是真正上过战场的,暗杀、偽装、敌后偷袭乃是家常便饭,这山崖虽然陡峭,却也並非没有著手之处,与战场之上恶劣的环境差得远了,小谷捕头,你武艺高强,弟兄们未必打得过你,但论起歪门邪道,你可比不上他们。怎么,要不要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