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袋三步並作两步窜到近前,一脚踹中小冯,小冯身子向前抢出,重重地摔在地上,大脑袋飞身上前,將他兵刃踢飞,跪在他背上教他动弹不得,小冯没有挣扎,他疑惑地看著躺在地上的人:“这人是不是傻的?”
大脑袋哼了一声,目光中却流露出不忍:“当然是傻的。”
施员外脖颈间鲜血汩汩,施氏坐在地上,將他抱在怀中,泣不成声:“你...你怎么那么傻?”
穀雨將屋中三名杀手双手反绑了,走到门口,打眼一看便知道这施员外已活不成了,他瞥眼看向那马夫,马夫蜷缩在角落里,全身抖如筛糠,见穀雨向他看来,挤出个僵硬的笑容:“我们得救了,对不对?”
穀雨点点头,向门外走去。
马夫一蹦三尺高,从床上捡起衣裳匆忙穿上了,快意地向那三名垂头丧气的杀手看了一眼,又將施氏的衣物披在肩上,小跑著来到院子中。
施员外歪著脑袋,出气多进气少,眼神开始涣散,豆大的泪珠从施氏眼中夺眶而出,滴在他的脸上。
施员外断断续续地道:“你...你是个坏女人...我寧愿不认识你才,才好...”
施氏又羞又惭,低垂著头,將他嘴角的血跡擦掉,施员外剧烈地咳嗽,鲜血重新脏了嘴角:“我...我家中薄產折算现银,给...给了我父母,你...你一分也別想得到...”
施氏点点头,施员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我...我只把自由给了你...”
施氏浑身一颤,再看施员外气若游丝,脑袋垂下,带著无尽的遗憾与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爷!”
施氏大喊一声,將施员外紧紧抱在怀里,泪如雨下。在此之前她不会想到与他的告別竟这样痛苦,痛得好似真正失去了心爱的人。
那个自苏州离开一路上,儘管心事重重,仍然挤出笑容逗她开心的男子,在每个夜晚喝得酩酊大醉,仍然不忘將她爱吃的绿豆糕揣在怀里带回家的男子。
马夫將衣裳披在施氏身上,兴奋地道:“小桃,听到了吗,他放过了你,也放过了我,我们,我们终於能在一起了。”
施氏定定地看著他,马夫將施员外的尸首撇在地上,大脑袋看得火大,穀雨向他摇了摇头,大脑袋將头別过一旁。
他伺候著施氏將衣裳穿起,將她两手拉起:“我们终於不需偷偷摸摸的了,你爹死了,这姓施的也死了,再也没什么能分开我们,我做梦也想著这一天...”
施氏喃喃道:“终於在一起了...”
马夫用力地点点头:“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发过的誓言吗,我不会教任何人欺负你,谁也不能,以前是这样,以后更是这样...”
大脑袋忽地冷哼一声:“方才施家娘子被人动手动脚,拿刀砍的时候,豁出性命也要护著她的是施员外,你这位青梅竹马除了做缩头乌龟,可没见你做过什么。”
“你!”马夫横眉立目地看著他,想发作却也知道对方身手了得,闷哼一声,看著施氏:“你別理他,我对你全心全意,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施氏缓缓离开他,缓缓转过头,缓缓蹲下身子,將施员外的尸首重新抱在怀里,脸颊埋在他怀里,好似在感受他余下的体温,他身上的味道竟是这样令人念念不忘,他还没远去,她就开始想他了。
她抬起头看向大脑袋:“你说,人何时才能知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