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迟迟不肯答应?”小孟追问道:“朝xian战场战况焦灼,王大人作为咱们的领头人,他这一去影响巨大,主和派势必会兴风作浪,你也看到了朝廷授予王大人的諡號,这代表了什么?圣眷哪。可是隨著王大人死去日久,这份圣眷只会越来越少。咱们就该趁热打铁,联名上书,陛下此刻心中还念著王大人,若是能一锤定音,那战事说不定便能真箇停下了。”
庞兄沉声道:“你说的我都懂,但陛下心伤王大人离世,你们这不是火上浇油吗,说不定会起了反作用,此事或可从长计议,轻率不得。”
小孟不耐烦地道:“我看你就是怕了!没了王大人这根主心骨,你怕被清算是不是?”
庞兄也急了:“胡说八道,凡事要考虑两面,不能只凭一心情愿,你何时见过王大人做事顾头不顾尾!小孟,我好言相劝,纯粹是从公心出发,你若是有心曲解,那我也没別的办法。”
小孟咬牙切齿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走吧!”说不通便要赶人了。
庞兄恼恨异常,拳头在栏杆上重重一锤,气呼呼地离开了。
小孟喘著粗气,在凉亭下呆立片刻,也隨著去了。
穀雨蹲在灌木后一动不动,想到那日巷子里与田豆豆相遇时的谈话,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气。
朝中一派主战一派主和,无论中间夹杂著多少私心,出发点其实都是止戈,但这场爭辩旷日持久,战场之上的死伤持续累积,究其原因在於万历始终未给予足够的重视,或者说没有明確的定论。
他只是个小小的捕快,这些大人物该操心的事还是留给大人物吧。
他悄悄站起身,从灌木丛后走了出来,走出不远树丛后闪出一人,穀雨侧身躲在树后,那人鬼鬼祟祟地观察著四周,快步向远处去了。
穀雨心中砰砰直跳:难道?
他小心地跟在那人身后,穿过后罩房面前豁然开朗,原来已到了后园。
园中有三三两两的宾客散落四周,那人避开人群,在鹅卵石铺就的园中小径中拐来拐去,穀雨依靠竹林和假山的遮掩,紧紧跟在那人身后。
那人低矮身材,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並没有发现身后的尾隨者,穿过后园的月亮门折而向东,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面前又多了一道月亮门。
空气中多了一种刺鼻的味道,马厩到了。
他悄悄摸了进去,摸到马槽边,槽边两匹马打了个响鼻,不满地看著那人。
他將手伸到马槽中扒开草料,马槽下竟是药渣子,不由地冷笑道:“狡猾狡猾的。”看了看角落中的矮房,那里是马夫的宿舍。
他从靴筒中拔出短刀躡足潜踪摸到门边,这一凑近药膳味更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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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手抵在门板上,用力一推。
门內忽地跳出一人,手持大棒挥了过来:“贼廝敢尔!”
那人唬了一跳,但是应变奇快,闪身躲了过去,飞起一脚將其踢翻在地,他痛苦地摔倒在地,脑袋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土地上,手中大棒脱手飞出,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先前那人已窜了过来,手中短刀一晃,直刺他的面门。
月亮门外人影一晃,如饿虎扑食直奔那人而来,转眼间便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搂头便刺,那人连忙闪身躲过,看清穀雨的面容,忽地一笑:“竟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