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沉吟道:“对,他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巧得让我不得不怀疑。”
彭宇道:“他既然把咱们救了,难道还会再杀一次,麻不麻烦?”
穀雨被问住了,彭宇得意地摇头晃脑:“你也有词穷的时候,看来我说得对极了。穀雨,我发现你自从离京后便不会笑了,这样不好,有下坡,就一定会有上坡,何必钻牛角尖呢?”
穀雨站起身来,蹙眉道:“看来你今晚没少喝。”
“就这些,”彭宇两指一掐,嘻嘻一笑:“死里逃生,特此奖励。”眯起眼睛四肢支棱著趴在床上,好似一只大癩蛤蟆:“我得睡了。”
穀雨摸了摸茶壶,热得烫手,便给彭宇倒了杯热水,转过身时彭宇已经鼾声阵阵,进入了梦乡。
穀雨有些哭笑不得,將彭宇靴子脱去,拖过被子盖在他身上,將那杯热水托在手中发起了呆。
外面又颳起了寒风,虽然不见明火,室內却温暖如春,想必地下铺设了火地,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此刻才有时间慢慢反芻,儘管心绪难平,但好在牛大力、老吴等人好端端地在隔壁,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仍是那失去了音信的段西峰。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穀雨站起身来走到桌前將水杯放下,门被轻轻推开,肖旺出现在门外:“小谷捕头,二爷邀您厅敘话,可愿赏光?”
“果然。”穀雨心中暗道,他料定必然有此一出,淡淡地道:“请肖大哥带路。”
肖旺多看了他一眼,眼前这年轻人不温不火,在他身上似乎有种难以言说的稳定。
两人在府中兜兜转转走入厅,李如柏正在喝茶,见到穀雨后便將一盏新茶向他面前一推:“陪我说说话。”
穀雨啜了一口,李如柏道:“天下第一捕快,即便远在辽东,我也听了许多你的軼事,果然人不可貌相。”
穀雨笑了笑:“教都督失望了。”
李如柏打量著穀雨,点点头:“光华內敛,神物自晦,年轻人,你很令人意外。”
穀雨最听不得人夸奖,靦腆地笑了笑:“都督过奖了。”
李如柏哈哈大笑:“我从不说假话,明章与你年纪相仿,有你一半便好了。”
穀雨正色道:“韩明章胆大包天,肆意妄为,尤其心狠手辣,罔顾人伦,若无律法惩处,怕是难以服眾。”
李如柏指了指他,向肖旺道:“看看,这便是天下第一捕快的胆色,”隨即也恢復了正色:“我虽然是他大哥,却更是大明的官儿,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是非曲直我会给你个公道。”
穀雨认真地观察著他的神色,也不知他几分真几分假,施礼道:“便依都督所言。”
李如柏摆了摆手,身子前倾:“小谷捕头,你千里迢迢来到边关,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愿意与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