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桓权急切地喊道。
诚然,他偶尔也会觉得这太子之位坐得太久,渴望著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但此刻,看著父亲决意赴死以保全自己的背影,那份深埋於心的父子之情终究被触动了。
话音未落,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因恐惧而扭曲:“大王!大事不好!渊盖苏文麾下的大相卢,已经带兵攻入內殿了!”
这声绝望的稟报,成了压垮最后一丝犹豫的稻草。
高建武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毅。
“来人!”
他不再理会高桓权是真心还是假意,直接下达了不容置喙的命令,“带太子走密道,快!”
他的贴身护卫们立刻上前,架起仍在挣扎的太子,朝著后殿的方向疾奔而去。
……
王座上的高建武,目光死死地盯著殿下的渊盖苏文,周围是他忠心护卫们温热的尸体。
“渊盖苏文,孤待你不薄,你如此行事,难道不怕天下人戳你的脊梁骨吗?”
渊盖苏文冷笑一声,对於高建武暗中图谋自己的事情绝口不提,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大王,自古以来,史书便是由胜利者谱写的。败者的声音,谁又听得见?再说,这高句丽的江山,本就不是你高氏一家一姓的。如今,也该换个主人了。”
高建武的视线越过渊盖苏文,落在他那步步逼近的儿子渊邵身上,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目击者眾。本王不愿恶言相向,但渊氏一族,恐將为此付出代价。若你此刻收手,孤可既往不咎,你我君臣,依旧能共掌这万里河山。”
话音未落,一声刺耳的金属出鞘声划破了殿內的死寂。
並非渊邵,而是他身侧的三弟渊服!
此人眼中凶光一闪,身形如电,手中佩刀化作一道寒芒,直奔高建武的脖颈。
“噗嗤”一声闷响,高建武只觉颈间一凉,意识便坠入了无尽的黑暗。
一颗大好头颅滚落在地,双目圆睁,仿佛在质问这苍天的不公。
渊邵见功劳被抢,怒吼一声,也抽出刀来,对著那具尚有余温的尸身疯狂劈砍。
二哥渊明亦不落后,上前补上几刀,算是为这场弒君盛宴添上了自己的一笔。
曾令隋朝大军鎩羽而归的一代君主,竟落得如此下场。
渊盖苏文对儿子们的爭功视若无睹,他冷漠地一挥手:“將高建武的尸骸扔去城外乱葬岗,曝尸荒野,任何人不得收敛!”
史书如何评说,名声是好是坏,他毫不在意。
此刻,唯有最冷酷的铁腕,才能让整个平壤,乃至整个高句丽,都牢牢记住渊氏的威严,不敢生出半点异心。
二子渊明兴奋地凑上前来:“父亲,宫中大局已定,高建武的党羽也已清剿殆尽。是否该择一黄道吉日,由您顺应天命,登基为王?”
只要父亲称王,他作为王子的身份便水涨船高,再无人敢小覷。
然而渊盖苏文却摆了摆手,眼中的狂热被理智所取代:“不可操之过急。我渊家虽手握兵权,但各地將领未必都心悦诚服。”
“此时称王,只会逼得他们鋌而走险。为父打算效仿前朝曹操,先自立为『大莫离支』,再从高氏宗亲中择一庸碌之辈立为新王,以此安抚天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