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没有配偶,也没有子女,现在要做手术,只能由病人自己签字。”
苏嬈有些错愕的仰头看著顾南霆。
史密斯一生未娶,自然也没有孩子,而许宴,也是他好朋友的儿子,他们充其量只能算是养父子的关係。
但问题就在於,许宴的父亲出事的时候,许宴已经成年了,在读大学。
所以许宴跟史密斯,根本就没有办理任何的监护人转让的手续。
也就是说,史密斯在名义上,真的是个孤家寡人。
医生也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情况,为了病人的安全著想,他只能戴上了口罩,先进入了手术室。
苏嬈的身体有些颤抖,自从傅云烟去世之后,她对医院就有了一种天然的牴触。
现在又一次经歷这种或许要生离死別的事情,她没来由的就是一阵头晕。
顾南霆扶著她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人是史密斯?”
苏嬈记得当初史密斯回国的时候,除了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
顾南霆声音轻柔,“跟你有关的事情我都知道。”
这话让苏嬈微微一滯,隨后却又觉得有些好笑。
“睡一会儿吧,你明天还要赶飞机。”
史密斯这个手术,一两个小时肯定完不了,她现在要是不睡,一直到明天都不一定能睡了。
他是心疼她,怀著孕,本来就容易嗜睡。
顾南霆的肩膀很宽,所以靠在上面还算是舒服,苏嬈不想逞能,她刚刚神经紧绷了一下,现在是真的有些累了。
窗外有虫鸣,明明都已经到秋天了,怎么会还有蝉在叫。
就在迷迷糊糊中,苏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是被走廊上的声音吵醒的。
夜晚的住院部本来就容易出事,她们现在坐在手术室外面,其他病重的人也会被推过来。
病床在地上滑动的声音还有家属的哭喊声將她从梦中吵醒。
她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顾南霆居然还维持著她睡著之前的姿势。
她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我睡了多久?”
顾南霆看了眼时间,“两个小时。”
苏嬈扭头看了眼手术室的灯,还没熄。
晚上外面的天空早就已经黑了,医院惨白的灯光照过来,让苏嬈的心也是沉甸甸的。
“顾南霆,你说,我要不要跟许宴说实话?”
刚才那个病人从她的身边被推进另外的手术室时,外面的家属又哭又喊,是在经歷生离死別。
她也担心,自己就这么剥夺了许宴的知情权,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顾南霆將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肩膀上,“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
事情都有正反两面,都有无数种选择,他不能跟苏嬈说哪一种是对的,但至少,她心里一定会有一个更想选择的。
苏嬈看了他一眼,这男人,说句话像是没说,一点用没有。
“饿了吗?我去楼下给你买点吃的。”
苏嬈摇了摇头,她其实没什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