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完,但是苏嬈知道他的后半句是什么。
他不想死在医院里,不想因为一场手术离世,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窝囊了,一点都不光彩,也不宏伟。
苏嬈將书放在了旁边,坐在了他的床边,“许宴,做手术会害怕是人之常情,你不用憋著,你要是害怕,可以跟我说话,我会一直陪著你。”
这也是她之所以过来这边的目的。
而不是本来就看著他难受,还要任由他找看书这种破方法去折磨自己。
“我是个男人,怎么能在你这么个女人面前说我害怕。”
许宴说完便將头扭到了一边,傲娇的很。
苏嬈闻言抬手在他的手臂內侧用力的掐了一下,“嗷,你掐我干嘛啊!”
“你看,不管男人女人,都会知道痛,也会知道害怕,这跟男女没关係,我不会嘲笑你。”
这话之前在医院他也跟她说过,现在她又將这句话还给了他。
许宴抿了抿唇,“老头一直不让我做手术,是因为怕我死在手术台上,我其实是知道的。”
他虽然一直在跟苏嬈说,史密斯就是不想没法操控他而已,但那只是谎话。
当初他的父亲死在史密斯的眼前,史密斯无能为力,那是他最好的兄弟和朋友,就这么死了。
他当然害怕,怕许宴会跟他朋友一个下场。
“你不会死在手术台上的!”
苏嬈的眼里闪烁著坚定,哪怕许宴和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份坚定到底是什么在支撑下去,她也依旧毫不动摇。
“许宴,上天会保佑所有热烈的灵魂的。”
苏嬈不信佛,也不信任何的宗教,但在国外,她知道他们信上帝。
许宴眨了眨眼睛,“跟你聊一会儿还真放鬆不少。”
说著,他轻轻地勾起了一抹笑,“苏嬈,我其实知道你骗我。”
苏嬈呼吸一窒,震惊的看著他,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他在说的跟她心里现在想的是不是一件事。
“老头,病了吧?”
苏嬈心里咯噔一下,便见他扭过头来看她,“你真觉得只有你能找到我在哪里啊?”
他是军人,要信任一个人是很难的。
虽然没在苏嬈的手机里也同样装定位器,但她要做什么,他不会一点都不知情。
再说,老头是国防部部长,回国他会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在马尔地夫的战友们也不是吃白饭的。
他说到这个地步了,肃然心里那股本来就縈绕不散的愧疚则是更加严重。
“对不起,我……”
“誒,你道什么歉啊,我又没怪你,肯定是老头让你这么做的吧,他那人,就是自作聪明,以为什么都是为了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一边抱怨著史密斯的擅作主张,可嘴角却一直勾著笑,眼眶也有些红。
“你放心,史密斯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很顺利。”
这块压在苏嬈心里的大石头,现在总算是落了地。
“苏嬈,如果我没挺过来,你就骗骗他,就像他骗我那样,就说我在m国玩脱了,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