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发白,夜色一点点被驱散,天地间终於多了几分明亮。
距离孤鹰岭不足二十里的这片战场上吼声震天,廝杀惨烈。由顾思年亲自领衔的凤字营与满建忠麾下足足一万两千兵马已经激战了半夜,渐渐分出胜负。
看起来荒军人多势眾,数倍於凉军,但是在开阔地带与凤字营这种头等精骑野战无疑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先是仅有的两三千骑兵被凤字营一轮凿阵击溃,死伤惨重;然后是大批步卒赶到战场,四面合围想要扳回局面;结果凤字营浑然不惧,五千骑兵在战场上杀进杀出,时而分兵切割、时而合兵一处,猛攻猛打,愣是把荒军步卒打得晕头转向,阵型一点点崩溃。
这也就是天色漆黑不利於骑军冲阵,但凡放在白天,荒军早就被凤字营给打垮了。
“喝!”
“噗嗤~”
顾思年亲身陷阵,手中长枪斜刺而出,迎面而来的一名燕军就被一枪贯穿胸膛,当场毙命,鲜血飈射而出。转眼又是三四名燕军步卒扑了过来,一个个手持长枪拼命挥舞,拼著一条命也想给顾思年造成些许伤害。
他们心中一直念叨著开战前满建忠说的那句话:谁杀了顾思年,一辈子荣华富贵!
可顾思年又怎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右臂肌肉鼓胀,拎著长矛尾部就甩了出去,一招秋风扫落叶乾脆利落,锋利的矛尖当场就把几杆长枪劈成了两截,嚇得荒军浑身哆嗦。
顾思年仅仅这么一瞪眼,几名赤手空拳的荒军就哀嚎一声:
“妈啊,这傢伙不是人,跑啊!”
“快跑啊!”
一枪嚇退好几名军卒,顾思年长出一口气,提著枪看向了远方的满建忠,脸上掛著森冷的寒意:
“现在还觉得你能贏吗?”
被重重卫兵护在当中的满建忠满脸急色,心中隱隱生出一丝恐惧,急头白脸地向身边人问道:
“铁勒风將军?蓝底银狼旗怎么还没到,不是跟在我们后面十余里吗?就算是爬也得爬过来了啊!”
其实满建忠的底气並不是他手底下的万余步卒,而是在后策应的铁勒风,他就不信光靠一支凤字营能战胜己方两万大军。可他左等右等,眼看著麾下兵马开始溃败,援军却迟迟不来,可把他给急坏了。
紧跟在他身边副將苦著脸说道:
“刚刚才接到消息,说是铁勒风將军被沈洪清带著虎賁卫给拦住了,敌军拼死力战,铁勒风將军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让咱们再坚持片刻。”
“坚持?还坚持个屁啊!”
满建忠气得破口大骂:
“也不看看咱们面对的是谁,凤字营啊!靠我们这些步卒能坚持得住吗?
区区一个虎賁卫,不是一群乌合之眾吗,怎么需要这么久的时间,赶紧派人去催!就说我们挡不住了,若是再不来,只能撤军!”
“去啊!”
“诺!”
副將急匆匆地报信去了,满建忠重新將目光投向了战场,隨处可见纵马奔驰的凤字营骑卒,横衝直撞,己方步卒几乎已经没能力形成有规模的抵抗了,更有胆子小的已经溜號逃离战场,形势越发不利。
满建忠突然觉得一阵恍惚,心中有一股不详的预感渐渐涌现。
……
军帐里坐著不少人,居中的就是虎賁左卫偏將沈岱,也是营中临时的主將。
绕著军帐一圈坐著的是以石磊、卢寧为首的那帮京城公子哥们,一个个都穿著鲜亮的甲冑,神情有些不太自然。
就现在,他们耳边还迴荡著营前传来的喊杀声,几千荒军还在一次次地衝击前沿防线,因为天色漆黑,他们弄不清荒军到底有多少兵马。
自从上次铁松林惨败之后,这些將门子弟就被嚇破了胆,反正是能不上战场就不上战场,什么军功不军功的,那也没自己的命重要。
“咳咳。”
石磊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不知沈兄找咱们来所为何事?”
“各位兄台,你们知道沈某平日里爭强好胜要面子,从不轻易开口求人。”
沈岱朝著在场所有人抱了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