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个五千八千的申屠梟不会心疼,可这是十万主力啊,一战尽丧。
看完军报,申屠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说话,就这么靠在椅背上像是在小憩,实则在努力平復胸中的躁动。
申屠景灵很识相,没有出声打扰,一直侯在一旁。
过了很久,申屠梟才问了一句:“此战,你怎么看?”
“父皇知道,儿臣並不懂带兵打仗。
但至少从军报来看,我方每一步部署都没什么问题,各军將士也在拼死一战,只是对面凉军更为狡诈,这才导致我方兵败。”
“说白了,就是技不如人啊~”
申屠梟捏著手中的军报,一时间竟有些唏嘘:
“顾思年,当初不过是琅州卫一营参將,短短数年,终成我朝大敌啊。”
哪怕顾思年已经打了许多胜仗,击败了不少燕军悍將,但在此之前,申屠梟一直以一种曇一现的眼光去看待顾思年,认为他早晚会败在燕军手里。
但这一次,申屠梟不得不真正重视起这位凉军新秀了。
三位皇子一起上阵,大燕九旗出动了四支精锐,依然败了,足以说明一切。
现在已经不是燕军小覷凉军、疏忽大意才战败的事了,而是你用尽全力都不一定能贏。
当初温顺的绵羊已然成长为猛虎。
“父皇切勿动怒。”
申屠景灵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阵落寞与愤恨,赶忙劝慰道:
“我大燕立国数十年,起起伏伏、胜败无数,这次失利就当是给国內的朝臣与將军们提个醒,如今的凉朝边军绝非能轻易击败的。
眼下咱们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办呢,二皇兄他们还停留在前线,等候父皇的詔命。
是撤,还是接著打。”
申屠梟没有给出答案,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呢?”
“儿臣可否直言?”
“但说无妨。”
“父皇。”
申屠景灵毕恭毕敬的说道:
“北荒战事持续两年之久,国內陆陆续续动员了青壮兵丁近二十万参战,如今损失大半,残部也无战斗力。
儿臣说一句心里,这样的损失已经有些伤筋动骨。
若是想接著打也可以,但就要动员真正的根基精锐,若是再败,国力大损,很多年都没法恢復元气。
停战,休养生息、恢復国力,是最好的选择。”
“停战?那就意味著彻底放弃北荒三州之地了。”
申屠梟喃喃道:
“那可是大燕先祖浴血拼杀打下来的地方,拱手让给凉人,朕心不甘啊。
一旦停战,我大燕顏面何在?”
“父皇,我申屠一族之所以能一统草原,靠的就是比其他人有恆心,有耐力。”
申屠景灵尽力劝著:
“北荒三州,我们的先祖能攻下来,日后我们也能再次夺回。我大燕的铁骑,荣光依旧。
只不过征战数年,各部落百姓確实需要休养生息了,接著打会耗尽国力,百姓民不聊生,实乃下策。
至於国家顏面么~
从皇兄的军报看,应该有不少將士被凉军俘获,可遣使入凉,与凉朝议和,咱们撤军,他们归还战俘,至少能体面一些。”
申屠梟思索了许久,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认同了自己儿子的话:
“遣使议和可以,但派谁去呢?
现在凉朝手握大捷,遣使议和怕是免不了被羞辱啊,恐有损国威。”
“父皇!”
申屠景灵抬起来头:
“儿臣愿往,替父皇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