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步之遥就像是他和千问曾经的距离，哪怕她就站在这里不动，哪怕他用尽全力，可始终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她是他心中的天上月，也是他眼中的水中，美好而虚幻，终其一生也无法真正靠近。

最终，拿染血的指尖擦著棺材坠落，带走了男人最后一丝微弱不甘但也充满爱意的气息。

心腹大患死了，萧成冷冷一笑，轻蔑的眼神掠过苏染汐，最终落在神色复杂的段殊身上：“六殿下，抱歉。今日之事说白了是萧家儿媳胡闹泄愤，没想到將这么多人卷进来看了笑话。”

段殊听懂他的台阶，表面悵惘一番。

最后，他衝著千问的棺材深深看一眼才说，“萧將军痛失爱女，本不该遭此大祸。小王无意添乱，既是將军府家事，就由萧將军来解决吧。小王能够见到千问最后一面，心愿已了，该回王城了。”

兰汐的计谋已经败露了，萧成对冒充之人的身份想必心里有数，这才先行给他递了台阶，避免皇室中人牵扯进来。

这个台阶，他不得不下。

功败垂成，他也该走了。

萧成吩咐萧溟渝亲自將段殊和诸位宾客们送走，不动声色地让萧溟渝调来的护城军严格把守將军府。

隨后，他越过刑狱司眾人看向黒常侍“楚家已经定了罪，身为姻亲，刑狱司想要调查什么，萧家上下自然要一力配合，但是黑司长没有確凿的证据，若要大张旗鼓地將萧家人从將军府带回王城，於法不容，於礼不合，更会陷萧家於不义之地。”

他威严地走到楚楚身边，面无表情道：“老夫已经年迈，如今大战在即，溟渝是军中主力，怕是不能隨刑狱司走这一趟。萧家身正不怕影子斜，黑司长大可先行一步，只將我这出身楚家的三儿媳妇带走调查，不管查出什么来，萧家都会配合章程。”

冰冷的威压兜头而下，楚楚狠狠咽了咽口水，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不愧是一品镇国大將军，萧成真正气场全开的时候，寻常人根本承受不住。

如果一开始他就拿出这般气势，说不定她真的没办法坚持到现在，早就被打压得溃不成军了。

黒常侍並没有跟段殊一样顺著台阶下，而是越过楚楚看向苏染汐，眸光微动，“她也是人证，跟嫌疑人楚楚息息相关，刑狱司要一併带走。”

“不行。”萧成冷酷拒绝，强势道，“此女冒充我夫人胡作非为，污衊將军府，必然居心叵测，为人指使……按规矩，她该由我將军府发落。”

苏染汐拍拍衣袖爬起来，嗤笑道：“怎么，萧將军莫不是心虚了？你怕我去了刑狱司说出更多不利於萧家的秘密，所以你急著赶走刑狱司的人，將我置於死地？”

“笑话！”萧成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看向女人的眼神里充满轻蔑和警告之色，“我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又知道什么莫须有的事情……你刚刚所言无非事关小女之死，所谓的证人也死了，我们凭什么听你一个骗子胡说八道？”

“如今六殿下都不计较了，该走的人也走了……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將军府的家事指手画脚？”

他冷冷一甩袖子，语气里满是倨傲和不羈，压根没將刑狱司放在眼里：“黑司长若是想要留在丹城查证，將军府自然也欢迎。只是这个女骗子，污衊萧家名声，让小女死后也不得安寧，今日是必死无疑。”

话音刚落，萧溟渝就带著几个强壮的府兵过来，直奔苏染汐而去：“將这个假冒我母亲的女骗子拖出去，千刀万剐，凌迟示眾。”

楚楚面色一变，下意识看向苏染汐。

要是她如今亮出身份，或许还能保住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