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抬起泪眼朦朧的眼,怔怔看著面前的萧彦。
前世萧彦可不曾说过这话。
那个时候她情绪很激动,萧彦说谢恆给她下了药,故意让人引他过来的。
她不信,哭著骂萧彦无耻下作。
谢恆和婆婆来捉姦的时候,谢恆请萧彦出去说话。
萧彦冷冷扫了她一眼,丟下四个字:愚不可及。
便隨谢恆离开了。
现在萧彦却说要帮她,她能相信吗?
顾楠嘴唇颤了颤,抬手抹去眼泪,咬牙指著八仙桌的方向。
“不用你帮,你就去那里坐著,別乱了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萧彦颇有些玩味地挑眉,慢条斯理地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顾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速收拾起来。
后窗,后门通通打开,屋里那股荼蘼味道散去。
沾了血的床单塞进柜子里,换上新的。
被子叠好堆放在床边,枕头也顺手摆放整齐。
萧彦靠在太师椅上,单手支著额,打量著顾楠有条不紊的动作,眼中闪过一抹兴味。
有点意思。
但实际上顾楠並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她心头慌得厉害。
外面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每一下仿佛都踩在她的心尖上,令她神经紧绷。
別怕,顾楠,重活一世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经恢復沉稳冷静。
门外,谢恆与淮阳郡主一前一后朝正房走来。
尤其是走在前面的谢恆,眼中闪烁著一股奇特的光。
想到可能会看到的情形,他便紧张地攥了攥拳头。
母亲身边的心腹婆子已经回过消息,说事成了。
只要他今日抓住了景王淫乱人妻的把柄,就可以让景王答应他袭了文昌侯的爵位。
至於顾楠....呵呵,本来娶她就是为了顾家的財產。
那个蠢女人,事后他稍稍几句甜言蜜语维护一番,保证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心一意为他当牛做马。
谢恆深吸一口气,抬手推开了房门。
一边往里走,一边喊:“三叔,你在里面吗?啊,你们......”
酝酿好的愤怒情绪恰到好处的拔高声调,却在看到屋里的情形后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突然捏住脖子的鸡一样,谢恆所有的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
只见萧彦坐在太师椅上,翘著脚,眉眼之间掛著浓浓的阴鬱之气。
顾楠跪在地上,眼圈泛红,一副刚哭过的样子。
这个时候两个人不是应该在床上吗?
可是床上的被褥整整齐齐,一点没有捉姦现场的模样。
谢恆满脑袋问號,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做出一副惊诧的神情。
“三叔,你是不是欺负我夫人了?”
文昌侯府祖上和皇室沾亲带故,按辈分算起来,谢恆该叫萧彦一声三表叔。
为了显得亲近,他平日里都是直接称呼萧彦三叔。
谢恆故作生气地看了一眼萧彦,又转身温柔地询问顾楠。
“夫人別怕,三叔如何欺负你了,你儘管说出来,我一定为你做主。
虽然咱们家如今不比从前,但我也不能任別人欺负你。”
就是这张温柔俊俏的脸,她前世每每见到,都觉得自惭形秽,觉得自己残破不堪,配不上美玉一般的谢恆。
如今才知道这美玉一般的麵皮下,有一颗自私狠辣的黑心。
她一心一意为他著想,为整个文昌侯府著想,却不知正是他和他的家人,设计害了她一生。
他们吃她的,喝她的,用她的,踩著她的血肉步步高升,却还高高在上地作践著她。
顾楠內心一阵反胃,心底滋生的恨意让她有些失控。
起身走到谢恆面前,死死盯著他,声音带著颤抖。
“世子,谁欺负了我都不行吗?”
“当然,今天就是拼著性命不要,我也要保护你,你快说啊。”
谢恆焦急的催促顾楠。
眼前谢恆温柔深情的脸与前世临终前那张得意囂张的脸来回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