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接著说:“失去女儿之后,我本来鬱鬱寡欢,终日以泪洗面。
可长山將孩子抱回来后,我见孩子长得白白嫩嫩,像个小糯米糰子似的,一时间竟恍惚以为是我的女儿又回来了。
我抱著孩子不肯撒手,亲手照顾她的一切,精神竟然也好了起来。
没几日,流寇被平,我们重新回到晋州,长山说看孩子的装扮,应该是富人家的孩子。
他想著去官府打听登记一下,以免孩子的亲生父母来寻。
可我照顾了孩子几日,早已经在內心將她当成我亲生的女儿,根本不捨得让长山將孩子送走。
为此,我们夫妻俩吵了好几架,直到那日......”
顾三叔接口,“大嫂,我来说接下来这段吧,那日大嫂在院子里逗著楠楠玩。
大哥让我和我媳妇劝大嫂將孩子送走,我说家里孩子都小,兄长和侄子又有病。
家里境况也不好,多养一个孩子便是多一张吃饭的嘴,劝大嫂將孩子送走。
大嫂抱著孩子一直哭,谁知孩子却突然扯出脖子里的玉牌,啪嗒打我脸上了。
我当时愣了下,一下就认出那是有名的玉雕家大玉川先生亲手雕刻的玉牌。”
顾三叔耷拉著脑袋,声音越来越小。
“大玉川先生的玉牌价值千金,一牌难求,我当时看到后第一反应便是若是把玉牌当了,顾家便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我.....我当时便起了贪心,拿著玉牌劝说大嫂同意我拿去当铺当了。”
安郡王妃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然后你们就把南烟的玉牌当了?你们就没想过她的家人可能也在拼命地寻找她?”
顾三叔不敢直视安郡王妃的眼睛,搓著手一脸愧疚。
“我拿著玉牌去了大玉祥,用大哥的名字当了,之后直接拿著银票重新去进了新货。
大哥知道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坚持要將玉牌赎回来,得知我们兄弟俩已经进了新货,光了银票,还打了我一顿。
后来大哥便特地交代,一旦赚够了银钱,就要立刻去把玉牌赎回来。
他说玉牌是楠楠身份的象徵,有玉牌在,总有一天楠楠能找到她的亲人。
可谁知道......”
叶崇扬喃喃,声音中难掩愤怒之色。
“谁知道后来当铺会失火,大火將整个当铺焚烧殆尽,玉牌落入赵三手中。
阴差阳错,赵三又遇上了进京赶考的孟秀才,然后赵三冒充了孟秀才,之后他的女儿又冒充了南烟。”
“你们顾家用我妹妹的玉牌当得的银票,將生意越做越大,但却让我妹妹与母亲生生分离十八年。
你们知道我和我母亲这十八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们知道我们找南烟找得有多辛苦吗?”
顾二叔与顾三叔愧疚地垂著脑袋。
顾二叔小声道:“这些年我大哥一直在暗中寻找玉牌的下落,我....我们每每想起此事,心中也是愧疚难安。
我大哥去世之前,更是直言没有楠楠的玉牌,就没有顾家的家业。
所以大哥留下遗嘱,顾家所有的商號都归楠楠,我们.....”
叶崇扬冷笑,“你们想说你们也没有意见,便是弥补我妹妹了吗?”
顾二叔与顾三叔不敢吱声,下意识抬头看向顾楠。
却见顾楠脸色苍白得嚇人。
“楠楠,楠楠你怎么了?楠楠,你別嚇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