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不让我刑部的人带走,还有谁能带走?”
“当然是我们大理寺了。”
大理寺卿於大人打开车门,甚至没等马车挺稳就跳了下来。
一手扶著官帽,大步朝张侍郎走来,稀稀疏疏的鬍子在风中飞舞著。
人未到跟前就先破口大骂起来。
“按照我朝律令规定,京师治安流寇类案件由京兆尹查办。
而笞杖刑以上的案件,或者是涉及朝廷官员的由刑部审理。
今天的事,闹事的是尚未入朝的学子,砍人的是未在朝中任职的宣王,双方身份都很特殊。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此案都应该交由我大理寺来审判,你刑部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刑部要代掌大理寺职责呢,我今儿回去一定要去好好参你们卢尚书一本。”
於大人指著张侍郎一顿臭骂。
张侍郎被骂得脸色铁青,“於大人这是在强词夺理,聚眾闹事本就在我刑部的管辖范围之內。”
於大人两手一摊。
“可宣王和新科举子不在你们的管辖范围內吧?这件事即便你刑部审完,也是要交由大理寺覆核的吧?
既然如此,你刑部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呢?”
“你.....你!”
“我什么我?”於大人没好气地挥开他的手,“一边让让,別妨碍本官办案。”
张侍郎被推得踉蹌著后退两步,脸色黑得几乎能挤出水来。
今日的事若只是这些学子和百姓们打起来,刑部可以理直气壮地將人带走。
偏偏半路杀出个宣王来,偏偏宣王还砍伤了四个学子。
这事儿反而给了大理寺可乘之机,他就是再生气也没办法从大理寺手里抢人。
真是可恶!
於大人笑眯眯地摆摆手吩咐大理寺的衙役们。
“来人啊,把今日参与闹事的所有人全都带回大理寺。”
说罢,似乎怕嚇到那些已经被嚇傻了的百姓们,笑眯眯地捻著稀疏的鬍鬚,又加了一句。
“各位別怕,只是去大理寺问几句话,问清楚了就把你们放回来了。”
百姓们面面相覷,下意识看向顾楠。
顾楠在清河住了四年,不知不觉已经成了附近百姓的主心骨。
见百姓们看过来,她轻轻点了点头。
“各位叔伯婶子別怕,於大人为人清廉正直,是百姓们的父母官,他不会为难你们的。
你们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告诉於大人。”
百姓们听了,原本苍白的脸色纷纷缓和了两分,默不作声地捡起地上的武器,跟著大理寺的衙役们离开。
而对待那些闹事的学子,衙役们也是客客气气。
轮到刚刚被包扎好的陈雷等几人,就没那么客气了。
挥刀驱赶著,“赶紧的,快起来,別磨磨蹭蹭的。”
陈雷断了一只手臂,疼得死去活来不说,此刻將要带走他们的是大理寺。
而不是一早说好的刑部,顿时整个人都嚇坏了。
“不,我不去,我不去大理寺。”
衙役上前给了他一脚,怒骂:“去哪里还能轮到你挑不成?麻溜的,再不走就抽你。”
“你敢,我乃新科举子......”
衙役满脸鄙夷。
“一个犯了罪的新科举子,断了手的新科举子,等於一个废物。
你有什么话还是等著去牢里说吧。”
牢里?
陈雷嚇得惨无人色,下意识转头哭喊。
“我不要去大理寺,张大人求你救救我,不是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