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用过午膳,晓春拂冬便开始给姜雪梳头。
因是宫宴,还有外客,自然要正式隆重些。晓春拂冬半天功夫给姜雪梳了个高高的双刀半翻髻,两侧各簪上六支银鎏金嵌縲丝型珍珠簪,中间正嵌著一顶小小瑶凤冠,凤嘴吐出六穗珍珠流苏覆於额前。
姜雪换上正红色罗地蹙金绣宫装,裙面盘绣蹙金山岳祥云纹样,宽大衣袖边是斜列式样的流云纹,大气端稳,贵不可言。
卢琼双换好衣裙站在门口等著姜雪,见她装扮完毕,嘴巴只张得浑圆,道:“表姐,你这样倒真真像是一国公主,真是仪態万千。”
姜雪斜她一眼,沉默著往前走去。
晓春道:“殿下,宫中已派了车马来接。”
姜雪点点头,对卢琼双道:“还不快走?”
皇后派来的五乘马车已在顾府门外等著,隨行的都是皇后宫中的宫人,见姜雪出来,立时上前跪接。
姜雪未发一言,只兀自由拂冬晓春扶著,踩了车凳走入车內,坐於正中。
卢琼双连忙跟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宫中去,到了宣华门,冯太监正在候著,姜雪见宫门前车驾並不多,问了一声:“宴席何时开始?”
冯太监弓著身子回话,道:“回稟殿下,您到的稍微早些,娘娘吩咐先接了您到懿安宫小坐,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呢。”
姜雪点点头,带著卢琼双上了步輦。
到了懿安宫內,才发现早已坐了几位命妇,卢琼双的亲娘沈氏也在。
卢琼双立刻乖巧文静地站直身体。
几人起身朝姜雪见了礼,姜雪淡淡让她们安坐。不出片刻,卢皇后便出来了。
姜雪与卢琼双坐在皇后身侧,两人在懿安宫內坐著陪卢皇后聊了半晌天,卢琼双坐不住,扯扯姜雪衣角,低声道:“表姐,穿著这身衣裳坐著,我娘还在这盯著——我端得腰都酸了,陪我出去走走吧。”
卢皇后听到这低语,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道:“雪儿,领琼双去长乐宫稍歇歇吧。”
沈氏为难道:“琼双无礼,只怕总是搅扰殿下。”
卢皇后慈和笑著,道:“两姐妹亲密些才好,她刚回来不久,你也饶饶她吧。”
沈氏只好点头。
姜雪与卢琼双向皇后行了礼便离开,前脚刚出殿门,卢琼双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说罢,想去哪里?”姜雪朝后看了一眼,確认沈氏舅母没有朝这边看,才对卢琼双问道。
“我记得小时候这懿安宫中有个鞦韆,”卢琼双笑道,“表姐,我穿著这身也不想走太多路,累死了,我们去坐坐鞦韆吧。”
姜雪点头,道:“就在瀟湘阁,也不知这么些年没有人打理,坏是没坏。走吧。”
说罢便领著卢琼双朝东边走去。
两人到了瀟湘阁,拂冬晓春上前检查,试著推了几次,同姜雪道:“约摸著董姑姑是有著人看护的,这鞦韆倒还结实,殿下与表小姐慢些玩,应是无妨。”
姜雪指指卢琼双道:“她玩,我可不玩。”
说罢便走到廊下坐到栏上,兀自发呆。
卢琼双坐到鞦韆上,又让拂冬帮著推,只玩了不一会儿,突然从鞦韆上飞身而起,拔出一根簪子,往一棵靠近宫墙边的槐树上掷去,厉声道:“谁在那里?”
姜雪警觉站起身,晓春拦在她身前。
卢琼双正欲喊侍卫,却见那人从树上跳下来,带著银制面具,正面对著她们站著,不发一语。
卢琼双惊诧道:“你是万宝楼那个什么什么什么——”
“姬影,还是应该叫你——瑞崇王?”姜雪冷冷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