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冬忽然贴近半步,鬢边缠枝釵的流苏扫过他肩头:“柳姑娘说新谱了支《踏鹊枝》,专等著江公子品鑑呢。”
玄色箭袖下倏地探出三根手指,精准捏住她云纹絛带。
江笑安耳尖泛红如滴血玛瑙:“那些鶯声燕语听得人脊背发凉!”
他忽而压低嗓音,玉竹扇骨在青砖地上敲出清响:“不若我们去醉仙楼尝新酿的梅子酒?”
拂冬垂眸望著他指节发白的右手,唇角梨涡若隱若现。
方才縈绕心间的涩意,忽然化作檐下融化的春雪。
她故意將青瓷茶盏推得叮噹响:“江公子说要护我周全时,可是掷地有声的。”
“我何时……”
江笑安急得將摺扇拍在石桌上,惊飞了觅食的灰雀。
望著拂冬眼底跳动的烛光,他认命般拾起滚落在地的扇子:“罢了,但凭统领差遣。”
暮色漫过窗欞时,拂冬指尖划过他掌心,落下枚鎏金令牌。
江笑安只觉有团火从掌纹烧到耳后,连她说的“暗渡陈仓”之计都听成了断续的蝉鸣。
直到拂冬抽出他腰间玉笛敲在石桌上,才惊觉自己盯著她发间衔珠凤釵走了神。
子夜更漏声中,姜雪握著《水经注》的手指微微发颤,书页间夹著的海棠乾早已碾作齏粉。
萧湛默默將鹤纹烛台挪近半寸,看著摇曳火光在她眸中织就星河。
萧湛望著蜷在软榻上的人影,伸手抽走她膝头的书册:“春夜寒气重,到被窝里歇著吧。若有想看的书,我念给你听。”
姜雪眼波流转,突然翻身下榻。
檀木柜门吱呀轻响,她举著本蓝皮册子冲他招手:“劳烦駙马过来当回说书先生。”
锦缎寢衣隨著动作滑落半肩,露出凝脂般的肌肤。
萧湛刚挨著床沿坐下,硬皮册子就塞进掌心。
待看清封面上烫金的《合欢秘要》四字,耳尖瞬间染了霞色。
隨手翻过两页,工笔绘製的交颈鸳鸯图赫然入目,惊得他险些摔了书。
“小雪何时添了收藏閒书的癖好?”
他拢了拢她肩头的锦被,指尖无意触到温软肩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上月让青黛从鸣轩阁捎来的。”
姜雪支著下巴凑近,发间茉莉香縈绕鼻尖:“倒是夫君怎知有这种书局?莫不是……”
尾音拖得绵长,葱白指尖戳了戳他发烫的耳垂。
萧湛捉住在颈间作乱的手,无奈坦白:“年少时確实买过几本。”
想起当年躲在书房研读的情形,连脖颈都漫上緋色。
那些辗转反侧的深夜里,捧著书卷幻想的,分明是此刻近在咫尺的眉眼。
菱镜里映出姜雪狡黠的笑靨:“那些孤本可还留著?改日借我参详参详。”
指尖顺著衣襟纹路游走,忽然停在心口处:“话说回来,书里说男子惯会自己紓解,夫君从前可试过?”
红木床架上的流苏穗子无风自动,萧湛攥住她捣乱的手腕,声音暗哑得不像话:“小雪当真要听?”
烛火忽地爆出个灯,满室光影摇曳间,锦被已卷著轻笑滚作一团。
暮色透过雕窗欞,萧湛望著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子,指尖描摹著她精致的下頜线。
若是半年前,他定要將这个不安分的小狐狸圈在怀里管教,可如今掌心下微隆的腹线让他动作都放轻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