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昭自然是在想昨晚的梦,梦里女子身段柔软,直到最后一刻,他才看清了她的模样,赫然便是王七娘。
“禽兽啊,真是禽兽!”赵德昭唾弃自己,又忍不住骂了王貽孙几句,要不是他送什么帖子来,他哪里会想到王七娘。
“殿下,你很热吗?”甄平见赵德昭满面通红,十分不解,这还是早晨,微风习习,殿下怎么会冒这么多汗呢?
赵德昭闻言滯了滯,將勺子放下,咳了一声起身,“粥太热啦,下次放凉一些...走吧,再晚得迟了!”
甄平疑惑得看了一眼桌上的粥,用手背触了触,“也不热啊!”
而且殿下也没喝几口,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可自己是僕从,也不好追著主人家去问,再看孙冲,垂著头不说不问,一副乖觉的模样,倒是比他看著更老道一些。
待漏院是诸臣等待上朝的屋子,赵德昭走进的时候,里面已是聚了不少人,见了他恭敬请安,不似以往敷衍,是有几分真心在的。
赵德昭左右看了看,王溥、薛居正和赵普凑在一起说话,他忙心虚得缩回了眼神,好像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瞬间打消了去找老师问安的决定。
他往一处屏风后缩了缩,隱隱约约有交谈声传入耳朵。
“失职瀆职?此前就是这个罪名,官家也没准啊。”
“官家是没准,但也没说不准,除此之外,你说还能弹劾他什么?”一个沙哑的声音回道。
“唉,你说的也是,没想到他无能归无能,却是两袖清风,找不出什么贪赃枉法的罪证来。”
“所以啊,”沙哑的声音继续道:“彭知府和赵相公是同乡,这次任期满了,定要调回京师的,府尊能乐意赵相公又多个帮手?”
“那就听你的,再试试,说多了,官家说不准就听进去了。”
其实二人说话声音不大,但站的地方不对,估计是想遮掩他们自己,所以站在了柱子后头。
可遮掩自己的同时,他们自己的视线也同样被遮挡,赵德昭又正好借著屏风掩了身形,倒能將他们话给听清楚了。
这是揪著彭謖不放,还要继续弹劾了!
难怪赵光义这么快就把案子审清了,原来是奔著赵普去的。
看著时辰差不多,待漏院中人陆陆续续出门,赵德昭盯著话音来处,就见柱子后转出两个人来。
两人俱是青色官服,品级不高,一个瘦小,官服在他身上好像是个麻袋一样,还是个熟人,御史姚恆!
另外一个方正脸,一脸严肃神情中却又透露著些微算计。
相由心生,这话並不是没有道理,同样是方正脸,可薛居正看著就正气端方。
早朝开始后不久,大理寺少卿苏晓提了一嘴买妾案已结案,並且审核並无错漏,刑部也有人赞同,不出意外,案子就算正式结了。
便如赵德昭想的那样,姚恆开了口,弹劾彭謖失职瀆职。
赵匡胤皱了皱眉头,在他眼里,这案子已经结束了,虽然他想要的结果並有达成,又或许是他对赵德昭要求过高,奏本上的问题他没有看出来,更不会给自己什么提议,但案子本身,並没有什么问题。
彭謖正经的进士,为官生涯没有什么大错,不能就因为这个案子降他职,不然地方上的官全都垂拱好了。
他的不耐被有心人看在眼中,便有人出言替彭謖说话。
朝堂上的人隱隱分成了几拨,赵光义一派的,便如方脸那几个,就算不惩治彭謖,也要想办法让他留在外面,降职或者平调,都行!
帮著彭謖的,除了赵普的人,还有任过地方官的,觉得不能小题大做,得按律法处置。
还有就是事不关己,在一旁看热闹的。
赵德昭瞄了赵光义和赵普几眼,见他们倒是定定閒閒的,好像全然不管他们的事一样。
眼看闹得不像话,赵德昭咳了一声,出列道:“官家,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