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惟吉虽然不爱读书,也不想做官,到了恩荫的年纪仍旧招猫逗狗,可作为薛参政的儿子,耳濡目染下事理还是知的,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正烦闷,见那人仗著管家好说话不依不饶,非要见自己父亲,他便从马上取了鞭子,上前二话不说,朝拉著礼物大车的马臀上狠狠抽了一鞭子,马匹吃痛,嘶鸣一声撒腿便跑。
送礼小廝见此,忙追著马匹去了,好在府前人不多,倒也没伤著人,小廝追上了马,回头见薛惟吉拿著鞭子站在原地,踌躇了半晌还是牵著走了。
“大郎,”管家拍了拍心口,“不可如此冒失,若那马儿衝撞了百姓可如何是好!”
“我心中有数,”薛惟吉收了鞭子,一边朝府里走去一边道:“別跟我爹说啊,他知道了又得骂我!”
“是,大郎快去换身衣裳,吹了风可要著凉!”
“知道了知道了,囉嗦!”
送礼的两小廝回了小院,自然承受了那妇人怒火,最后妇人却也无法,只得歇了气,再好好想法子。
......
大理寺,苏晓收拾好桌上的公文正要离开,不想就见大理寺丞走了进来。
“你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可有要事?”苏晓奇怪道。
“下官刚出內城门,一个守卫就同下官说了一件事,下官想著,还是要同苏正卿稟报一声才好。”
苏晓见他正经,知道是重要的事,摆手让他坐下说。
“今日有个婆子去到內城门打听姚御史之事,守卫说,听口音不像京城人氏,倒有些洛阳口音。”
“打听姚恆..洛阳...”苏晓心中“嘿”了一声,半年多了,才有人来打听姚恆的事。
当时入了大理寺之后,姚恆说了不少,豫王也派人来试探过几回,最后他便將姚恆舌头割了,不久,姚恆便死在了大理寺中。
当时自己报了一个畏罪自尽便结了案,南珠案人证物证俱在,污衊皇子更是罪加一等,死了便是死了,也没人关心。
听闻他在京师没有娶妻,案发后府中小妾僕从便瓜分了钱財走了个乾净。
后来王貽孙来打听过,他便查了查,才知晓这姚恆竟然同洛阳吕府有关係。
可彼时洛阳吕府没派人来寻,眼下这婆子,怕便是洛阳吕府的人了,也不知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
大理寺丞稟报完此事,这才起身告退离去,苏晓却是没有离开。
他屏退屋中吏员僕从,从身后柜子上翻出一个宝瓶,伸手从里面掏出卷得紧紧的一本册子来。
按照姚恆说的,苏晓找到了姚恆那相好的住处,威逼利诱翻到了这本册子,给了那女子银钱打发她离开京师。
那女子也听闻了姚恆的事,此时又见大理寺卿来她这儿找东西,知道其中有她沾不起的事,拿了钱收拾了行李,当夜便离开了京师。
苏晓拿回这本册子,只翻了几页便不敢再看,可又没处扔,只好卷紧了放在屋中这宝瓶里。
他站在柜子前不知多久,最后还是嘆了一声,將其重新放入了宝瓶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