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学校连新生大会都不开，第二天直接开课啊？”陈轩宇叼著麵包边跑边抱怨，麵包屑隨著他急促的步伐簌簌掉落。

莱昂头髮几乎要炸起来，用带著法国腔的中文吼道：“你这混蛋非要吃早饭！开学第一课我们三个就迟到？”

“不吃早饭伤胃！”陈轩宇瞥了眼手錶，突然惨叫：“完了！还剩一分钟！”他扭头朝殿后的江凡嚷道：“快用你的諭令想想办法！”

江凡踉蹌著跟在后面，明显还没完全清醒：“昨晚就试过了...学院里...用不了...何况我的諭令只能作用於我自己。”

“完蛋了！”莱昂绝望地揪住自己领带，“你们知道今天是谁的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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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几个？”伊莎贝尔银灰色的眼眸扫向台下。

夏攸寧快速划动平板：“应到三百，实到二百九十七。”

银髮教授頷首示意学生坐下，转身时及腰长发在空气中划出凌厉的弧度。遥控器轻按，大屏亮起猩红字体的ppt：“我是伊莎贝尔·潘德拉贡。”她的英式发音带著金属般的冷意，“瓦尔哈拉三位院长之一，主管链金术与谍报学——看来本届新生很有胆色，开学首课就敢迟到。”

ppt跳转到模糊的城市废墟画面：“各位都是精英，所谓新生培训都是浪费时间。直接进入正题，深渊——中州称为归墟——是......“

“砰！“

门板重重撞在墙上，两个身影跌作一团滚进教室。

“操！你不会轻点推？”陈轩宇的中文咒骂格外清晰。

“別做梦了，这种教室根本没法偷溜。”莱昂用字正腔圆的中文回应，金髮凌乱的法国少年直起身，对著讲台九十度鞠躬：“非常抱歉院长！我们迟到了！“

紧隨其后的黑髮少年有样学样：“实在对不起！”他过长的刘海隨著鞠躬动作扫过睫毛，引得几个学生憋笑憋红了脸。

最后进门的江凡愣在原地。少年凌乱的碎发下，琥珀色瞳孔还泛著睡意，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站直身子：“抱歉来迟了。“

伊莎贝尔的银髮无风自动，指尖在讲台边缘压出细微裂痕：“我开始怀疑灵魂稜镜的评级系统了。”她忽然切换成流利的中文，“三位，讲台旁边站著听。”

莱昂箭步衝上讲台左侧。陈轩宇茫然看向江凡——他的英语听力现在还惨不忍睹。

江凡推他后背：“过去罚站。“

“哦哦！”陈轩宇小跑时不忘回头用中文嘀咕：“那要是有人中英文都不会怎么办？”

“陈同学——”伊莎贝尔的中文裹著西伯利亚寒风般的笑意，“我建议那种废物可以去死了。”

陈轩宇脊柱瞬间绷直如標枪，余光里莱昂正用夸张口型复述著“废物“二字。他指尖掐进掌心强忍怒意，此刻確实不宜发作。

伊莎贝尔的目光如冰刃扫过三人，转身面向教室时声调骤然拔高：“本校主推中英双语，英文不过关的中州籍学生趁早补课，至於中文水平欠佳的外国学生——”她特意在尾音处拖长，“也给我趁早学会。”

“回归正题。“电子笔敲击幕布发出脆响，投影画面切换成照片，“我们之后统一称为归墟。它是现实世界的镜像空间，归墟的天空永远垂悬著永世凝结的乌云，那些铅灰色的涡流像是锈蚀的穹顶。目之所及儘是文明崩解的残骸。好像是….”她顿了一下，“好像是现实世界末日后的样子。”

“这片异维度会隨著物质世界的演变同步更迭。”她调出纽约卫星图与归墟实景对比，“证据相当多，比如现在踏入纽约对应的归墟区域，绝不会看见世贸双子塔。”

雷射笔红点游移在屏幕上的时间轴上：“归墟出现的时间尺度几乎与人类文明史等长，史学界公认的起点是——”光束突然定在公元前三千年的刻度，“当首个人类灵魂穿越“源海”获得强化並带回諭令后，归墟便骤然显现。”

后排突然举起的手臂打断了讲述。得到頷首许可后，戴圆框眼镜的男生起身时带得课桌微震：“那这位先驱者究竟是谁？”

“好问题！”伊莎贝尔瞳孔亮了起来，“根据乌尔古城最新出土的泥板文书记载，正是《苏美尔王表》记载的大洪水时期末代君主乌巴尔图图之子——祖苏德拉。”她调出楔形文字拓片，“这位被学界普遍视为诺亚原型的人物，或许就是叩开源海之门的初代觉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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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归墟的起源假说有很多，但我们今天只讲两个权威的。”伊莎贝尔的电子笔在投影幕布划出两道纠缠的光轨，【触发论】认为祖苏德拉灵魂前往源海时引发了维度共振——”画面显现出泥板文书上记载的史诗场景：披著斗篷的先知正將骨杖插入沸腾的黑色海面，“就像用钥匙转动了亘古存在的门扉，导致归墟与现实纠缠了起来。”

她踱步穿过讲台，高跟鞋在地面敲出心跳般的节奏：“而“同源说”的支持者则主张——”幕布骤然切换成解剖图式的多维空间模型，猩红的源海標誌赫然嵌在归墟核心，“源海本就是归墟孕育的能量奇点，两者如同胚胎与子宫的关係。”

“我们平常无法进入归墟，现有技术只能在入侵指数达到1级时建立通道。”伊莎贝尔的雷射笔在幕布上刻出鲜红的侵蚀等级表，“当现实屏障出现1级裂痕——”监控画面里西装男子正踏出半步，身形突然被一阵涟漪吞噬，“时空裂隙会隨机渗出，导致个別倒霉蛋误入归墟。製造出这些所谓的『灵异失踪案』”

“达到2级侵蚀时，归墟生物將如病毒般侵入现实。”左侧屏幕显示的视频上布满鳞片的触鬚正从地铁通风口涌出，身穿防毒面具士兵正在朝著它开火。

“而3级侵蚀...”她对著学生笑了笑，“现实与归墟的边界將彻底溶解，甚至能导致一片地区被拉进归墟中。”

“但现在才来到这节课的重点。”伊莎贝尔突然转身凝视江凡，“真正令归墟成为禁忌的，是那些游荡在里面的东西。”

她指尖轻点，幕布爆出数十张狰狞的生物图谱，“我们称其为——归墟恶魔。”最后那张类人怪物正用骨刺捅穿士兵喉咙。

高清画面里，怪物脸上六对复眼同时鼓起，每只眼球都涨满猩红血丝，瞳孔裂成锯齿状盯著镜头——那是纯粹到能刺破屏幕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