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棠垂下眸子:“妾努力了这么些日子,终究还是白费功夫,没能帮上二爷。”
裴知予看著她落寞的双眸,默了片刻,耐心地在她手心里写道:“阿棠对我的心意最重要,旁的都不要紧。”
雪棠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她默默地站起身,將裴知予送到西院门口。
“二爷早些回来。”
裴知予点了点头,便带著霍礼和长欢离开了,怕雪棠寂寞,他特意將百岁留在了府中陪她。
雪棠独自在偏房用过饭,不多时,便有丫鬟在外头传话:“姨娘,大夫人来了,说是想见您。”
雪棠动作微顿,朝门外看了一眼:“让她进来吧。”
沈语柔竟然会主动来找她,这倒是出乎雪棠的意料。
沈语柔今日穿了一件朱红的锦绣罗裙,纹繁复艷丽,发间簪著支红宝石釵,在日光下泛著华美的光泽。雪棠的目光在她身上的裙子上多停留了一瞬,细看几眼,雪棠便发现,这身裙子与那日她在景王生辰宴上从楚姣姣那儿借来的那一身很是相似。
雪棠放下手中的茶盏,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妾怀著身孕,不便起身给夫人行礼,还望夫人莫怪。”
沈语柔攥紧了手指,想起今日来此的目的,只得忍气吞声,把胸口的怒火压下去。
“我来找你,是有事想求你帮忙。”沈语柔用儘量平静的语气开口道,“如今外头人人都说是我害死了徐老夫人,若再这么传下去,整个丞相府的名声怕是都要毁了。只要你开口解释一句,说此事不过是个误会,是我无心之失,这件事便可以就此揭过。”
雪棠故作惊讶道:“夫人当真是来求我的?我听夫人的语气,可不像是求人啊。”
沈语柔咬起唇,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著雪棠说道:“你、你別蹬鼻子上脸!我如今再怎么说也是丞相府的小姐,侯府的大夫人,肯紆尊降贵来你这儿,已经很给你脸面了,你还要我如何?”
雪棠笑了笑:“夫人说的事,我可帮不上忙。我身上可没流著沈家的血,凭什么要费心去管沈家的事呢?”
“你……”
沈语柔正想如以前那般训斥雪棠,但终究是今时不同往日,想要挽回沈家对她的情谊、还有她在京中的名声,她不得不来求雪棠,只要雪棠肯开口说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那她就还能回到原先的好日子。
沈语柔咬咬牙,咽下心中的不忿,对雪棠道:“要如何你才肯帮我?”
“我这人一向记仇,夫人以前对我做过的事,我可桩桩件件都记著呢。”雪棠懒散地往椅背上靠了靠,“夫人若是跪下磕头求我,將我哄开心了,或许,我就肯帮夫人了。”
“你別太过分!”沈语柔死死瞪著她,双目赤红,“我堂堂相府嫡女,怎会给你一个下贱的妾室下跪?”
雪棠挑了挑眉:“那我与夫人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说罢,雪棠便拿起了手边的茶盏,一面品著茶,一面翻看著医书,仿佛沈语柔不存在一般。
沈语柔站在门口,面色涨得通红,她手指一遍遍攥紧又鬆开,心里不停的挣扎著。
罢了,为了她的名声,为了她的以后,就求雪棠这一回吧。
沈语柔闭了闭眼,不情不愿地在雪棠面前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