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合適的宿主,主要是信任度不够,唐希就选择了还是楚子航,不过主要还是在绘梨衣这边。
就如她所说,日本这边的事情可远远没有结束,无论是蛇岐八家还是猛鬼眾,不过都是小小的开胃菜罢了。
真正的主菜,还得是海沟里的那些东西。
一位海洋与水之王,以及一位白王的遗骸。
唐希对这俩主菜没什么想法,这暂时还不是她这个层次能接触的,而且距离原著出世的时间也还早,起码还有个两三年。
她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赶紧把蛇岐八家剩余的那些人全部收一收,把日本整合整合,
然后看看领主技能奖励的经验够不够突破一下。
她还是很期待本体的技能的,以及本体的消息。
再然后就是把藏在暗处的赫尔佐格抓出来,顺便看看怎么在两位龙王之间周旋,获得更大的利益。
总之,肯定比跟著楚子航回卡塞尔学院好,那学院都漏成筛子了,含人量极低,是个有名有姓的都是龙,而且还到处都是监视。
所以还是待在日本跟著绘梨衣比较好,楚子航那就当是一个復活点吧。
想到卡塞尔学院,唐希也是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她对楚子航说:“你们来这里调查,有向学院匯报什么吗?”
想要在日本继续苟下去,卡塞尔学院那边处理起来就要动点脑子了,之前日本当家作主的是蛇岐八家,所以卡塞尔学院再怎么怀疑调查也无所谓,反正承受压力的是他们。
但现在掌控日本的变成了她的世界树,卡塞尔学院那边就要应付一下了。
“没有。”楚子航摇了摇头,说:“队长是愷撒,最终写报告的也会是他,为了不打草惊蛇,诺玛暂时不会跟我们联繫,而是等我们联繫他们。”
“哦,怕辉夜姬察觉是吧。”唐希若有所思:“那很好了,回头想办法糊弄一下愷撒,你们三个就够了,可別派更多人来了。”
“我会想办法的。”楚子航说。
“算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唐希想了想,说:“顺便一起想想怎么糊弄卡塞尔学院,刚好躲躲债主。”
唐希说服伊薇娜跟自己合作给出的筹码,是帮她找到深海里的血亲,以及残缺的白王,没有哪个龙王会对这种条件熟视无睹,伊薇娜也不例外,所以愿意出手,如果那也算出手的话。
但唐希知道,自己这是大饼,距离白王出世起码还有个两三年,伊薇娜看著可不像是那种耐心很好,能再等两三年的人。
还没想好要怎么给这位解释,唐希觉得可以先暂避一下,顺便想想狡辩的理由,想到这,她低声对绘梨衣说:“你在这里等等我?不要出去乱跑,外面很危险。”
“等我一会儿,我回来接你,好么?”
脑海里的绘梨衣乖巧应了,唐希顿时欣慰无比,心说要是世界上都是绘梨衣这种可爱乖巧的好孩子就好了。
一个小时后,绘梨衣鬼鬼崇崇的摸到了源氏重工门前,心虚的四处打量。
看到附近没人,她这才鬆了口气,转身往大楼里跑。
但下一刻她就呆住了,冰山一样的女孩就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看著她。
绘梨衣有些害怕的瑟缩著,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害怕。
伊薇娜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以乎在確定什么,然后又像是忽然失去了兴趣,收回了目光,转身离去。
绘梨衣这才鬆了一口气,继续往里面跑去,像只仓皇逃窜的小鹿,直到身影消失在尽头,伊薇娜才若有所思的收回了目光。
绘梨衣是在地下找到源稚生的,却不是那个装满了死侍的房间,而是另一个隱秘空间,里面存放著橘政宗的各种收藏。
长长的走廊里,两边都是高到屋顶的架子,架子上的陈列品琳琅满目,善本书,绝版的黑胶唱片,珠宝,各种各样的珍藏,多到甚至根本数不清。
西方神话里说龙是热爱收藏珍宝的生物,它的巢穴应该就是这样的,无处不诉说这两个字:
贪婪。
成百上千人为製作的死侍,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这一切的一切都诉说著那个人不是记忆中的模样。
在这些血淋淋的证据面前,他的智慧、他的残暴、他的贪婪、他的疯狂、他的卑鄙—无处遁形。
房间里没有开灯,漆黑的身影安静的坐在中间,他还没办法站起来,因为他的腿骨已经断裂,即使是以他的血统,也需要恢復很长时间。
可是他既没有去处理伤口,也没有继续反抗,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像是在看那些陈列,又像是透过这些东西看向远处的黑暗。
事实就摆在他的面前,源稚生就算再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相信这么多年,他始终被骗的事实。
回想起这些年的相处,男人第一次进山,男人跟他说正义,男人带他来到东京,男人教他为人处事,各种各样的点点滴滴,男人早就已经和他的一切绑定在了一起,在他心中与父亲无异。
事实上,他也一直在喊他老爹。
源稚生不是个轻易相信別人的性格,但橘政宗,是他从未怀疑过的人,哪怕之前唐希將事实摆在他面前,哪怕犬山贺说再次看到了橘政宗,他都不肯相信。
他固执的,不愿意相信。
可现在看来,他是何其的愚蠢,如果那个教他正义的男人都是假的,那他所信仰的,
维护的正义,又是否还存在呢?
源稚生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源稚女,他躲在地下,躲在黑暗里,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人,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满手鲜血的自己。
脚步声轻轻响起,源稚生却没有回头,直到女孩走到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查看著他腿上的伤势。
疼痛刺激了正在走神的他,源稚生低头看到是绘梨衣愣了愣,顿时心情无比复杂。
他不知道此时面前的是自己疼爱的妹妹,还是那个將血淋淋真相摆在他面前的神秘傢伙。
不过绘梨衣也不在乎他说不说话,笨拙的將伤口包扎好,她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写好的小本子,递到了源稚生面前:
哥哥不怕,绘梨衣让姐姐不打你了,吃就不疼了。
源稚生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绘梨衣却一脸认真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一股脑的塞给了源稚生。
黑暗里,源稚生看著手心里的果,看了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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