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李宏图伸手拦住了。
“让他一个人静一静吧。”
李宏图摇了摇头,声音里满是嘆息,“这道坎,终究……得他自己迈过去。”
……
魏渊是在爷爷的书房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当爷爷用一种平静到近乎麻木的语气,將那份判决结果告诉他的时候,魏渊的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死了。
那个男人,要死了。
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极其公开、极其屈辱的方式,被处决。
那一瞬间,魏渊的心里,並没有涌上想像中的狂喜和解脱。
他贏了。
他终於彻底地摆脱了这个噩梦。
可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就好像,心里一直紧绷著的那根弦,“啪”的一声,突然就断了。
整个人,都变得空落落的。
他看著爷爷那张苍老而悲伤的脸,看著他眼底那化不开的痛苦。
一种尖锐的、类似於愧疚的情绪,毫无徵兆地就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爷爷是不是就不用承受这种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了?
那个男人再怎么混帐,那也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啊。
是自己,亲手把爷爷唯一的儿子,送上了刑场。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一直沉默著的魏志远,突然伸出手,用那只布满了厚茧的大手,轻轻地覆在了他的头顶上。
“阿渊。”
爷爷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这件事,不怪你。”
“他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魏志远看著孙子那双因为震惊和迷茫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他俯下身,用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记住,你是受害者,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做错任何事。”
“该感到羞愧和痛苦的,不是你,而是我。”
是我这个当父亲的,没有教好自己的儿子,养出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是我这个当爷爷的,眼盲心瞎,让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和恐惧。
“爷爷……”
魏渊的喉头猛地一哽。
那股被他强行压下去的酸涩,再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他再也忍不住,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爷爷的腰。
魏渊將脸深深地埋进了爷爷的衣服里,肩膀轻微的颤抖著。
魏志远搂著孙子,浑浊的眼睛里,一滴滚烫的老泪,终於控制不住地,顺著眼角的皱纹,滑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