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看着自己半透明的双手,“如果一切顺利,沐浴六次月圆时的星光,我就能重新回到世间。”
梅尔文稍作沉吟,陷入思索,尽管很期待伏地魔争霸赛的场面,但无冤无仇的,谋害一个年轻健壮的男巫,他有点下不去手。
他不由叹了口气:“你不早点说,巴黎遇见的肃清者就很合适,可惜现在错过了。”
里德尔微微皱眉,这位生意伙伴似乎不想帮自己复活。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梅尔文,权势,财富,魔法力量的真谛,甚至共享永生不死的奥秘。”他真挚的规劝道,“如果你觉得难以对普通巫师下手,还有翻倒巷的黑巫师,纯血家族的子嗣,以及魔法部让人厌恶的官僚,他们罪该万死。”
梅尔文倒是升起一些念头,找个罪犯黑巫师糊弄糊弄里德尔,虫尾巴、老高尔什么的。
不过今年的大戏还要虫尾巴参演,纯血家族要利用来发展影镜,魔法部福吉罪不至死,对粉蛤蟆下手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不过伏地魔应该不愿意。
梅尔文轻轻的叹了口气:“汤姆,我大概要做个黑心商人了。”
里德尔低下头准备说些什么,刚好对上梅尔文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瞳孔里溢出翻涌的灰雾,瞬间充满整个眼眸,眼白化作枯寂的浅灰。
他愣在原地,眼神变得涣散,沉默不语。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异化的魔力沿着记忆蔓延,探向残魂深处,他恍惚间又想起幼年时候被排挤的滋味,那样弱小的生物,蚂蚁聚成群排挤蔑视巨蟒,每次都会在自己转身后窃窃私语,聒噪让人厌烦。
那时候他总看着孤儿院卧室的窗户,希望把那些人都砌进墙里,希望夺走那些人心爱的东西,剥离他们快乐的记忆,让他们在痛苦中丧失意识,就像是摄魂怪。
梅尔文的意识正准备顺着摄魂怪往更深处蔓延,但里德尔毕竟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在幼年记忆涌现的刹那,已经反应过来这是入侵,残魂猛地一震,虚幻的身影顿时消散。
金杯在桌上剧烈摇晃,颤动几下,倾倒在羊皮纸上。
“汪?”
在衣橱顶上盘成一团的尤尔姆探出头来,细声细气的发问。
“唉,没什么……”梅尔文把倾倒的金杯扶正,擦干净里面还未耗尽的显影药剂,遗憾地叹了口气,“就是以往积累的信誉崩塌了,生意做不下去了。”
“汪~”
“做不下去就做不下去吧,他又不能传出去坏我招牌。”
梅尔文手顿在金杯上面,原本和幼蛇逗趣的闲聊,忽然让他想起些事情,眼睛变得明亮起来,“和金杯魂器的生意做不下去,还有其他魂器嘛。”
日记本骗过了,冠冕在校长那里,金杯这边信誉破产,现在还剩挂坠盒和冈特戒指。
挂坠盒在布莱克老宅,要弄过来比较麻烦。
冈特戒指在冈特老宅,无人看守。
梅尔文招手把尤尔姆取下来,抚了抚它头顶的鳞片:“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去汉格顿。”
“汪?”
尤尔姆歪了歪脑袋,黝黑的蛇瞳泛光。
与此同时,隔壁的十一号房间,哈利正在台灯下写寄往女贞路的信,构思了很久,依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措辞缓慢,简直比魔法史的论文还难写。
以往海德薇晚上是要出门闲逛顺便捕食打猎的,但因为这封迟迟没有写完的信,一直守在窗沿边,开始还能悠闲的梳理羽毛,渐渐就变得不耐烦。
来回踱步,扇动翅膀,时不时咕咕催促两句。
夜渐渐深了,哈利还是不知道怎么写家信,他在霍格沃茨从来没写过,甚至没有这个念头,他学着罗恩的家信,想讲讲近况,抱怨遇见的麻烦,倾述心里的苦恼,可每写两句就要撕一张信纸,怎么也写不下去。
是否应该为玛姬姑妈的事情致歉,是否应该解释自己的愤怒源于他侮辱父母。
最后他选择不提离家出走那晚的事情,像新闻那样简单交代近况。
「……暂住在对角巷,一切都好,开学后将直接前往霍格沃茨。
随信附带周末活动同意书,在监护人一栏签署后交给海德薇寄回来。
无需给海德薇喂食,我已在它的包裹里放了储备粮。」
姨父姨妈会签署这份同意书吗?他们是否还在计较玛姬姑妈的事情?他们大概恨不得他再也不回德思礼家吧……他为什么就要相信莱温特教授的话,明明布莱克的事情更加紧要。
哈利脑子里乱糟糟的,其实他很在意布莱克的事情,汹涌的恨意后面,还有对自身安危的担忧,被一个黑巫师逃犯盯上,他还能安稳地乘坐特快专列回到霍格沃茨吗?
对角巷旁边就是翻倒巷,那里是黑巫师的窝点。
现在小惠金区女贞路的路灯应该还亮着,肥猪似的达力表哥是否悄悄爬起来翻冰箱,往嘴里塞甜甜圈和蛋糕?
他仍然记得自己冲动离开德思礼家的那个晚上,不知道该去哪里,不知道可以在哪里停留,像是公园里的流浪猫,被顽皮的孩子赶出来,只能躲在垃圾桶后面。
哈利装好信封,又往海德薇的包袱里放了几只白鼠干,凑近轻轻嗅它的羽毛:“还好有你陪着我。”
一身白羽的雪鸮抖动翅膀,消失在对角巷的夜空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