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喝得不多,只是身上的酒气闻著有点重而已。”朱三没说,其实他喝酒的时候,有不少酒都不小心洒到了身上。
与其说是他喝的,不如说是衣服喝的。
他又不傻,跟那些人喝酒,要是没个防备,万一喝得神智不清,让人算计了怎么办?
所以他每次出去,都会让周大叔他们跟著,就算他人事不知,也得將他扛回来,不能让他落单,更不能將他落在外面。
除此之外,他自己也会防著,寧愿装醉,被人说不会喝酒,也不能为了搏一个“酒仙”的美名,把自己往死里灌。
叶瑜然確定他神智清醒,这才让他上前,指著桌上的东西说道:“你来看看,这是我这几天逛街的成果。”
朱三一看,一脸惊讶:“青远县地图?娘,你这地图哪来的?怎么比我衙门的还要细?”
他一到青远县,第一件事情便是让人收集地图,想要弄一份更详细的。
衙门也有,但都是好几年前的,有些老了,只能用来参考。
就是现在,朱三手里的那些地图,就没一张比得过叶瑜然手里的。
叶瑜然表示,她来的路上,跟人“买”的。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买不到的,除非是你的钱不够。”叶瑜然说道,“我这一路上都在跟商人打交道,他们走南北往的,手里总有一点绝活,要不然大明那么大,万一迷了路,碰到点什么,不就麻烦了?”
叶瑜然的地图,重点不是把青远县四周的山川河脉画得有多清晰,而是將青远县四周的土匪窝点標得特別明白,让路过的商人知道,走哪条路该交哪条路的“过路费”。
想要求平安,不能得罪的千万不能得罪。
每家手里的地图稍微有点不一样,叶瑜然把几张地图综合在一起,重新绘製了一下,那效果肯定不一样。
朱三摸著下巴:“娘,你这地图可比我的厉害多了,我能抄一份吧?”
“嗯,你抄一份吧,我这里再留一份,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也能补救。”叶瑜然指著最新出炉的地图,说道,“这种標誌的,是我根据他们的地图標上来的,这种我跟人打听过,算是比较靠谱的,这种……你可能还需要让人摸一下底。”
確定的,叶瑜然就用带顏色的笔,直接標了出来。
不確定的,则是需要朱三再摸一遍底的。
再结合朱三这边摸索出来的土匪势力,也就把青远县附近的土匪窝子大致给摸了出来,剩下的需要安排人確认一下。
叶瑜然说道:“你之前带来的人,就別用了,估摸著这些人都快被对方给摸熟了,我再给你重新介绍几个……他们都是往年会往这边走的商队,到时候你只要许以足够的利诱,他们想不心动都难。”
做生意的,有几个不想赚钱?
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鋌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一个县令的许诺,如何能不让他们心动?
何况,青远县的土匪猖狂,那次路过的过路费都不便宜,若是能砍掉这部分的费用,对於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很大的喜事了。
朱三前面那任县令之所以没有搞定土匪,还不就是因为他瞧不起商人,没想著利用这股力量,只会一个人闷头蛮干。
呵!
你没有方法,就会抬著脑袋说你自己是“清官”,你要为人民服务,结果呢?
老百姓在一边观望;商人觉得你是一个傻子,不想搭理你;土匪一看你跟自己不是一路人,就想干掉你……
你一股势力都没拉拢到,就闷著头往上冲,真当你的脑袋是钢铁做的,砍不烂吗?远大的“志向”还没实现,隨便几个土匪,就先要了你的命。
命都没了,还谈何“志向”?
叶瑜然和朱三商量的,就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儘可能地往自己的队伍里拉人,然后从土匪內部突破,採取“戴罪立功”、“重新做人”、“有奖可赏”等措施,不仅把老百姓拉拢到了自己的队伍里,还有商人,还有少部分想要过上正常生活的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