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呀,家庭条件比较困难。”
“父母早就过世了,他自己一直单身,没成家。”
“昨天他打电话请假时,我还开玩笑说他既没女朋友也没老婆,一个人出去旅游还不如约老朋友喝喝酒。”
“那他怎么回应?”
“他说一直有个心愿,想出去看看世界,怕再不去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当时还劝他別这么说,未来的日子还长著呢。”
一旁听著的小汪、姜东和方言也都察觉到不对劲一一这番话听起来不像普通的出游计划,倒更像是在完成某种“最后的愿望”。小汪忍不住插话:“您问过他具体去哪里吗?”
老板摇摇头:“没细问,他也没提,就说出去转转。”
李旭接著问:“那他目前的住址您是否清楚?”
“好像是在西城区那边的城乡结合部,具体位置我不太了解。”
“厂里应该保留了他的身份信息吧?”
“有的,我们入职都登记档案。”
老板边说边起身走向办公桌,从抽屉里取出一份文件夹,翻找之后递过来,“这就是他的员工档案,上面有身份证复印件一一喏,今年51岁。”
李旭接过档案,目光迅速扫过关键信息,王佳和小注也凑上前仔细查看。
陈坤,今年五十一岁。
此刻,办公室內的气氛悄然变得凝重起来,一起隱藏了十余年的真相,似乎正隨著这个突然请假的右手不便的男人,逐渐浮出水面。
看著档案上那张略显模糊的照片,李旭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中搜寻当年调查汽修厂时的每一个细节。
“难道当年调查的时候,陈坤根本不在厂里?”
李旭喃喃自语。时隔太久,记忆早已泛黄模糊,就连当年走访时老板的神情都已记不真切。
他深吸一口气,將档案合上,对汽修厂老板露出一个职业性的微笑:“好的,谢谢你的配合。”
“如果陈坤回来问起,就说我们没来过,麻烦你替我们保密。”
老板连忙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搓著围裙边缘:“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就在5人转身准备离开时,老板突然追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问道:“请问几位警官,陈坤他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王佳教导员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看了他一眼。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反而更好!”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著分量,“知道了不仅对你没好处,说不定还会被怀疑对象盯上。”
老板脸色顿时发白,连连摆手:“那好吧,你们別跟我说了,我也不想知道。”
5人快步走出汽修厂,钻进警车时带起一阵热风。
车门刚关上,李旭就转身对眾人说:“马上去陈坤的住处,我觉得这小子很可能就是凶手!”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著车窗玻璃。
“他前两天估计看到我们在勘察现场,心里发虚,想趁机逃跑。”
王佳教导员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脸上写满懊悔:“难道他一直住在离案发现场很近的地方?
都怪我们之前没找到他,耽误了这么久。”
他的声音里带著深深的自责,这个案子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上整整十年。
李旭系好安全带,转头安慰道:“王教,你也別太自责。”
“这十年来我们走访了上千人,排查了每一个线索,已经竭尽全力。”
“再说,正义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我觉得这小子跑不掉。”
警车如离弦之箭般驶出汽修厂,原本需要30分钟的路程,小汪只开了10分钟就赶到了陈坤的住处。
轮胎在老旧小区门口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惊起了树上的几只麻雀。
然而,陈坤家的绿色铁门紧锁,窗户后面拉著厚厚的窗帘。
李旭上前敲门,回应他的只有空洞的回声。
对门的邻居闻声探出头来,一位头髮白的老太太扶著门框打量这群不速之客。
“请问陈坤出去了吗?”
李亮出警官证。
老太太眯著眼睛想了想:“今天早上他还跟我说,让我帮忙看著门口树上的桃子,別被別人摘了。”
“那他去哪里了?”
李旭的心往下沉。
“好像是说要去沿海地区度假,但具体去哪个城市我也不知道。”
“提著个大行李箱,急匆匆的——”
李旭道谢后立即掏出手机,一连串指令脱口而出,他联繫了火车站、汽车站以及飞机场的工作人员,要求將陈坤的信息录入追踪系统,全程密切留意他的动向。
回到车內,小汪发动引擎问道:“队长,现在我们去哪里?”
“现在我们只能守株待兔,看看他可能会往什么地方跑。”
李旭的话音未落,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屏幕上显示著座机號码,但接通后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好,这里是汽车站派出所。”
“刚才我们在系统里发现,陈坤已经乘坐0087號汽车前往沿海的洪市了。”
李旭猛地坐直身体:“请问现在那辆车在哪里?”
“根据gps导航显示,车辆已经离开了姜东市,正在前往邻市的高速路上。”
这一刻,车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李旭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战友的脸庞十年追凶的日日夜夜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一那些熬夜分析的监控录像,那些反覆推敲的案情报告,那些受害者家属期盼的眼神。
“兄弟们,凶手正在逃跑,我们立刻出发!”
李旭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王教,你马上联繫局里的刑警,让他们带上装备,多带几支枪,我们在高速路口匯合!”
他紧握车门上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一次,我们必须把他抓回来!”
“十年了,整整十年,每一年我都在想怎么才能破了这个案子。”
“今年终於有机会了!走,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