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那批瓷砖,本来能卖二十万,就是被他压价压得毫无底线,最后只卖了十万。那可是我最后的希望啊,就这么被他毁了。“
“那天晚上,我喝完酒,脑子一热,就骑著摩托车去了他家。“
“说实话,一开始我根本没想过要动手,我只是希望他能多少补偿我一点,哪怕只有一万块,让我能还上一部分债也好。“
“你看他,他成功了,总该念点当年一起打拼的旧情吧?“
他停顿片刻,仿佛再次置身於那个决定命运的夜晚:“去之前,我还特意带上了千斤顶。
?
“我知道他家门结实,不好进,但那窗户是钢筋的,如果用千斤顶撑,肯定能撬开。“
“所以我就从修车厂拿了一个—那东西不轻,我只好著自行车驮过去。”
“到了那边,果然夜深人静,家家户户都睡了。”
“我拿出千斤顶,一点一点把窗户的钢条撑开-缝隙越来越大,我也就勉强钻了进去。”
“那段时间我因为生意失败,整个人瘦了很多,所以才能进得去。”
他声音渐低,仿佛在回忆中越陷越深:
“一进去,就闻到一股酒味一一他们夫妻俩应该都喝了酒,大概又是应酬到很晚。”
“我走到床边,他们一点都没察觉。我看到房间里的布置、他们用的东西、穿的衣服桌上还散著些现金。”””本来想拿了钱就走,可一看到他放在床头最新款的手机、名牌皮包——我一下子没忍住,衝上去就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
“他惊醒之后看到是我,非常震惊,我们立刻扭打在一起。”
“我也喝了酒,他也喝了酒—但我那时候在气头上,力气特別大,——然后就—·就把他打倒了。”
他话音落下,审讯室里一片寂静。
空气仿佛凝固,只剩下男子低沉的呼吸声。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妻子也惊醒了。
她几乎是立刻从床上扑过来,情绪激动地想要和我撕打。
我当时正在气头上,酒精的作用下理智全无,一时失控,便用手中的刀在她脖子上划了一下,顿时鲜血涌出。
那一刻,时间仿佛被压缩,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现在回想起来,我確实非常后悔,实在是太衝动、太不理智了。
之后,我定了定神,准备离开现场。
那时候整个人还处於一种麻木和恍的状態,也许是酒精还在起作用,我並没有特別强烈的恐惧或者罪恶感,只是下意识地想儘快脱身。
可就在我从臥室走向客厅的时候,突然之间,他们的孩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那孩子情绪非常激动,一边哭一边大声著说要报警。
更让我心头一紧的是,他居然认出了我一一原来他之前在他父亲做生意时见过我几次。
我本来並没打算伤害他,甚至那一刻我还犹豫了一下,心想毕竟是个孩子,何必牵连无辜。
可他一见到我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还坚决地说一定要叫警察来抓我。
我当时一下子慌了,满脑子只想著不能让他告发我,不能让自己暴露。
情绪瞬间失控,为了保护自己、掩盖罪行,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再次举起了刀”
我把他杀害了。那一刻,我记得自己的手也被划伤了,但在酒精和极端情绪的作用下,当时並没觉得有多严重。
直到事后逃离现场,冷静下来,我才发现伤口又深又长,而且因为处理不及时发生了感染,最终导致了残疾。
说到这里,他抬起自己那只布满疤痕的手,轻轻晃了晃:“你看,到现在拿东西都使不上力,几乎算是半废了。”
李旭和王佳静静听著,彼此对视一眼,目光中有种不言自明的默契。
李旭点了点头,从动机上来说,这一切符合逻辑,也印证了姜东之前的推测一一凶手之所以对孩子下手,极有可能是因为孩子能指认他。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连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都不放过。
李旭沉默片刻,转向王佳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补充询问的吗?”
王佳摇了摇头:“我这边没有问题了。”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姜东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非常清晰:“队长,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他。”
李旭示意他说下去。
姜东转向嫌疑人,语气沉稳却带著一股不容迴避的力道:“你当年在汽修厂工作期间,使用的是老式千斤顶,那种型號体积大、重量沉,你一个人究竟是怎么把它运到现场的?”
对方愣了一下,隨后回答:“我用自行车拖过去的。”
“千斤顶的重量不轻,尤其是老式的。而且我们发现,窗户被撑开的形状特殊,中间宽度最大,呈椭圆形。你一个人是怎么在窗外完成支撑动作的?”
听到这里,对方身体明显一僵,眼神中迅速掠过一丝慌乱。他支吾著回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具体细节我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我弄的,你別再问了。
姜东却毫不放鬆,步步紧逼:“以当时千斤顶的体积和重量,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完成那种操作。你是不是有同伙?”
这句话一出,李旭和王佳同时看向姜东,又迅速转向嫌疑人,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对方顿时神色惊慌,语无伦次地辩解:“没有!就我一个人!真的就我一个人!”
而正是这种过度防御、气息素乱、目光躲闪的反应,让李旭和王佳立刻断定一一他在撒谎,李旭当即加重语气,严厉说道:“好一个顽固不化的態度!”
“我本来还想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毕竟当年的案情有衝动成分,甚至还有你生意失败的情绪影响。”
“但现在看来,你不仅不老实,还涉嫌包庇同伙!”
“如果你再不如实交代,就等著罪加一等!说,同伙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