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角落里的箱子没?”老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了办公室的门后。
郝仁扭头看去,赫然发现箱子表面印著美林罐头厂的字样。
“哟,这是乔厂长送过来的?”郝仁的脸上剎那间就堆满了笑容。
“昨儿下午就送过来了。”老张得意的点了根门子,悠悠的吐出口白烟,“还甭说,鲁东人就是豪爽!乔厂长给咱们凑了个整,两万瓶水果罐头不多不少!”
“嚯!乔厂长豪横!”闻言,郝仁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在北方,水果种类比较单一,一年四季就是苹果、桃、梨、西瓜等適合在北方生活的水果,其他的都得从南方运输过来。
而在这个运输艰难的年代,能运到四九城的水果那就屈指可数了。
直到九十年代,很多四九城人对水果的记忆,还是停留在夏吃西瓜、桃,冬吃苹果橘”。
眼瞅著郝仁盯著罐头箱子不放,老张笑著揶揄了几句。
“你就甭惦记我的了!你的那份早送到办公室了!”
“嗐,瞧您老这话说的————”郝仁訕訕的回了句。倒不是他嘴馋,实在是刚刚想到了十三姨。女人怀孕生孩子,可不得寻摸点甜口儿鲜美的补补?
老张没听他瞎掰扯,而是说起了正事。
“郝老师,还记得之前来咱们这的那两位吗?”老张提醒道。“卫生口窜稀的!”
“您说的是那两位吶?!忘不了!”或是回想起了那天的场景,郝仁嘿嘿嘿”的笑了起来。“怎么突然提到了那两位?”
老张抬起右手,轻轻的弹起了桌子:“现如今,他们俩各自都降了一级————”
这种喜庆事,老张怎么一点笑意都没有?郝仁悄咪咪的打量起了老张的脸色,心下暗道。
果不其然,老张接下来的话,把郝仁雷的外焦里嫩、分外酥服。
“一个调去了刚成立的友谊医院。”说到这里,老张好似卡顿了一下。“另一位姓郑的————调到了製药厂。”
“哪个製药厂?”郝仁还是抱著一丝希望。
“咱们製药厂!还有哪个製药厂?”老张没好气的说了出来。“这老小子主动申请调过来的!”
郝仁咋舌道:“张领导,咱製药厂运转的好好的!怎么就把人塞进来了?”
“这回算是被他们抓到了机会!”老张嘆了口气,接著便小声解释了起来。“建设分厂的申请一批下来,卫生口那帮人就闹將开了!非要把归属关係掰扯清!幸好谭领导把分厂定成了化工厂,这才堵住了他们的嘴!”
“可他们接著又以厂里招工为由头,认定在建设分厂后,咱们厂的领导班子不足以管理这么大的摊子!总而言之在一番扯皮后,谭领导只能认可了他们的空降兵!”
这一番內幕消息,直听的郝仁瞠目结舌。
“您没和谭领导提一句以斗爭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
老张斜覷了他一眼:“怎么著?这是要上升到內部矛盾吗?也不看看当下是什么时候!半岛可还在等著卫生口调配物资呢?!乱不得!”
“张领导,您可別忘了宋副厂长————”郝仁暗戳戳的提醒道。
闻言,老张顿时一阵气结。从前是伤口上撒盐,现在是揭开伤疤再撒盐!
“————我心里有数。”他瓮声瓮气的回了句。
“来咱们这当副厂长?”
“对。”
“大概什么时候走马上任?”
“约摸著就是这几天的事!”
瞧著老张那鬱鬱寡欢的模样,郝仁心有不忍。
“张领导,依我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郝仁不紧不慢的宽慰道。“虽说是个副厂长,可具体的工作內容,还不都是您来安排?”
听到郝仁的话,老张稍微回了些精神。
“郝老师,您接著说。”
“害,製药厂在咱们这套班子的领导下,无论是生產能力还是研发水平,都是芝麻开节节高!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的领导班子是经过实践认可的!既然是实践认可了,当然是没有改动的必要了!所以咱们要把目光放到不足上——
比如,厂里的卫生工作就差了点火候!我个人建议,应该安排一位领导,切身实践的做好卫生工作!”
老张迟疑了一下:“这样————合適吗?”
“合適!当然合適!卫生工作是什么?那是咱们製药厂的脸面!”郝仁激动的抑扬顿挫起来。“张领导,脸面对於人重不重要?人是如此,厂子又怎么能例外?!所以说,把咱们厂最重要的脸面交给他,就是对卫生口最好的回覆!”
姥姥的!这次派来个副厂长,安排去抓卫生!下次再派来一个,怎么安排?
看来,製药厂该办个养猪场了!
就在郝仁同老张达成共识的时候,轧钢厂医务科的丁医生正一脸狐疑的看著何雨柱。
“何大厨,前儿才分过去的几盒藿香正气水,这么快就用完了?”
“嗐,这不是我们院的贾大妈中暑了吗?昨晚全给用上了。”
丁医生把条子往何雨柱手上一拍:“蒙谁呢?她一人就用了这么多的药,属大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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