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条置顶加精的帖子下面还有新闻部发布的今日头条。
“血统测试结果出炉,40年来首位s级学员终將落谁家?愷撒、阿卜杜拉的地位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是腥风血雨还是黯然退场?”
路明非手贱点开帖子看了一眼,上来第一句话居然就是援引的新闻部部长、执行部之龙、卡塞尔学院的雄狮芬格尔.冯.弗林斯师兄的访谈记录。
“你说路明非?拜託,別这么不尊重,要叫路先生-当然,我芬格尔向来大义灭亲,虽然和愷撒、阿下杜拉的关係更铁,但如果他们在自由一日上打不过路先生,我是一定会站在公道的这边遣责这两位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无耻行径的。”
一分格尔发表於昨夜。
好嘛,就在他从校长办公室回去宿舍之后就立刻接受了新闻部的採访是么。
不过虽然校长確实放宽了这一届自由一日的参加条件,可是路明非並没有兴趣参与这种没有多少意义的武装械斗。
关掉新闻部那没有价值的发言,路明非重新点开教务处的帖子。
“你也是a级是吧?”
“昂昂。”苏茜点著小脑袋,小脸上神情居然有些骄傲。
路明非耸了耸肩,翻到排名那一列。
果然,作为s级的他高居榜首,160分制的考试拿了153分。
其实路明非並不知道诺玛对那些龙文素描的打分標准,不过他现在严重怀疑自己是被压了分,甚至有可能他根本就是满分,只是有点太惊世骇俗、所以校长把分数改成了153。
又往下翻了翻排名,苏茜和诺诺果然都很靠前,也果然和另一个世界线相同都是a级龙文课的教室到宿舍有些距离,路明非陪著苏茜去买了早餐,他们边走边吃。
等到身边没人了苏茜才压低声音,又贼又萌地东张西望了一番:“我听说昨天晚上你被叫去了校长办公室,是说关於言灵的事情吧?”
路明非心中一动,想起即使在另一个世界线自己也並不知道苏茜的言灵到底是什么。
他点点头。
听说有些学生在接受3e考试並唤醒时体內的龙族血统之后,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言灵而遭到了雪藏,与校方签订保密协议、在毕业之后加立刻就会被当做一斩首者来培养。
也不知道苏茜是否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的言灵是剑御。”苏茜说,“可惜学院被笼罩在副校长的戒律领域里,根本没有办法展示出来。”
剑御是一种强大的控制电磁场的能力,释放者的领域之內一切金属物品都被磁化成为其武器,这种言灵的威力取决於释放者的领域大小和能操纵金属物体的数量和质量。
这是专为刺杀者觉醒的能力,也难怪校方会隱藏苏茜的言灵。
“他们没叫你签保密协议吗?就这么跟我说了?”路明非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听说如果违反了保密协议就得背上天价的赔偿单,看苏茜也就是个小康家庭,估摸看赔不起,
可千万別让人知道了“风纪委的曼施坦因教授告诉我说要让我保密,不过对你不用。”苏茜咬著牛奶吸管,修长的眉眼弯弯,看路明非的侧脸时眼睛里简直有光在闪烁。
路明非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其实自己在走进这间学院之后每时每刻所做的任何一件事情应该都在天眼的注视之下。
唯有1区503那间公寓是属於他自己的私人空间。
校长应该很清楚在这学校里谁跟他走得近、他又对谁散发隱隱的敌意。
所以在苏茜的言灵被开发之后学院要求她对任何人保密,可唯独漏过了路明非。
因为路明非的能力就是能够模仿其他人的言灵,剑御对一个混血种的战斗力提升是非常巨大的。
“你的言灵能说么?”苏茜问。
“时间零。”路明非说。
能够同时念诵多种言灵並使其生效这种事情也太惊世骇俗了。
相比之下曾经被梅涅克.卡塞尔评价为神跡的时间零都显得平平无奇了。
龙文课的教室在图书馆二楼,这一路行来大多数学生都对路明非行注目礼。
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路主席也算是听出来了,愷撒和阿下杜拉阿.巴斯都打著非得將他拉进各自社团的想法。
这一次没什么羈绊也没什么牵掛,路明非对加入愷撒的学生会提不起多大的兴趣。
反倒是狮心会的档案中据以前楚子航说藏著名为暴血的禁忌技术,能够短暂提升混血种的血统以达到战力升的目的。
可对那猛虎般的中东人路明非实在喜欢不起来,
这也就断了他加入狮心会的念头。
这日风轻云淡山风寂寥,路明非起了个大早,就著房间角落里那面能把人整个映进去的镜子好好捌伤了一下自己睡得乱七八糟的一头杂毛。
恰是一个周末,而校董们虽说既不遵守芝加哥当地法律还私藏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甚至时刻都干著可能顛覆政府统治的勾当,却居然谨遵五角大楼教育部的教诲,每周末都给学生教授们放假。
为什么不上课?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一则掌握核心智慧財產权的院系主任都是些过了120岁的老人,这些人每一次上课都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传递文明的薪火,周末时间如道格琼斯之流根本从不出现在教学区域,
哪怕校长也拿他没辙:
二则在占地面积比高尔夫球场大不了多点儿的山顶校园委实能人辈出,学院每个人的潜意识都崇拜天才,你要是读书读得死脑筋、把眼镜从薄薄的一片读成啤酒瓶的底子,哪怕履歷里sci都有好几篇、还未走出校门就已经在业界小有名气,大伙儿也只当你是个没意思的书呆子。
可你要是隨隨便便点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时间,就搞定了全科的学分、拳打阿巴斯脚踢加图索成了万人迷的绝世猛男,那你將收穫无数妹子的青睞,还有机会成为天才们都得仰望的大人物。
有这底子在,谁愿意周末加班?
暑假小学期还没结束、自由一日开启的时间还很早,不管是学生会还是狮心会都拿不准路明非的脾气,所以这些天他扎扎实实过了段舒服日子。
今天是媧女和姜菀之到校的时间。
路明非原意是去芝加哥奥黑尔国际机场接机,可媧女表示不用,她坐直升机来。
学院內部的停机坪因为装备部链金硫磺炸弹实验受到了短时间內难以修復的损毁,昂热派校工部去山顶上临时搭建了一个平台。
路明非前一天去看过了,那地方一览眾山小,放眼望去只觉南山幽幽九野浩然,仿佛天圆地方站在高处则危如累卵。
观景的话,天气好的白天与夜里真的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感受。
露台的上面就是一株红杉的树冠,路明非推开玻璃的推拉门赤著脚在斑驳的树荫下面做拉伸运动。
赫尔薇尔泡了一杯黑咖啡,敷著面膜隔著玻璃门递过来,给路明非嚇了一跳,远看著像是个脸色苍白的饿死鬼,身材还单薄得可怕。
他抿了一口咖啡,苦味在舌尖上慢慢蔓延。
作为一条在伦敦长大的正米旗地道母龙,赫尔薇尔居然並没有学到威斯敏特的蓝血贵族们那不加牛奶不吃方会死的陋习。
刚从冷气被开得十足的房间里走出来,身上还凉溅溅的,阳光落在身上是温热的感觉,舒服得路明非眯起了眼睛,几乎要呻吟出来。
媧女和姜菀之现在都还没抵达奥黑尔机场,要到学院至少得下午了,路明非还有很长的时间来放鬆自己。
他將自己整个倚靠在石头的雕栏杆上,打著哈欠从口袋里摸出正在振动的手机。
推送信息的居然是一万年都没动静的猎人网站,可路明非立刻打起了精神。
和苏茜一起滯留在芝加哥城中的时候路明非曾经拜访过猎人网站在那座城市的驻点,
並且在那个驻点的任务平台发布过一个赏金任务。
佣金很低,但也没有任何危险,
任务要求是在纽约布鲁克林穷人区寻找一个名叫罗纳德.唐的年轻猎人,他应该是个华裔、被美国人收养,高中輟学、平时接赏金猎人任务以赚钱度日,並且在应对灵异事件这一项目上有很高的战场偏差值。
当然,因为路明非本身也没办法找到老唐,所以他放宽了要求,在其他条件儘可能接近的情况下,名字对不上也可以上报到任务系统,毕竟命运都能被改变,那这一次诺顿的化名並非老唐也说不定。
为了防止被学院怀疑、追踪,路明非发布任务的时候让媧女帮忙走了她那边的渠道,
只是在路明非手里掛了个中转。
点开猎人网站推送的简讯,那里面是一张照片,背景居然很有些眼熟,內容则是一群年轻人围绕在一张桌子旁玩牌,看起来是个咖啡馆,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角落里某个肿又清秀的年轻人脸上一抹明亮。
路明非拿著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风吹额发遮住那双几乎抑制不住將要燃烧起来的眸子。
从那个年轻人的脸上路明非看到了熟人的影子,也谈不上熟人吧,只能说是有过一面之缘。
不过上次见面虽然大致是在一个接近的时间节点,可那时候他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眼睛黑得匀净、脸小小的,眉色也很淡。在体育馆瀰漫的蒸汽中那孩子浑身赤裸,肤色带著苍苍的白,因为太过瘦削而肋骨毕露。
他是康斯坦丁。
他的声音永远飘忽遥远,从那枚茧里钻出来立刻被杀死,孵化的时候甚至不是完全体,死去的时候仍旧呼喊著哥哥。
路明非回过神来,接看照片继续往下看。
这下面是那个完成任务的傢伙附上的一段信息,和路明非贴出来的任务要求大差不差漂泊在美国的年轻华裔、幼年时期被好心的夫妇收养、高中輟学、后来在布鲁克林区打拼、靠接取赏金任务维持生活,以及极擅长处理灵异事件。
那孩子的名字是艾尔多.唐,猎人网站id则是星球日报记者。
那个在漫画中由某个绝对正义的外星人偽装的身份。
也就是说其实命运远比路明非想像中要被改变的多得多,甚至於从那枚骨殖瓶里逃出来的都从诺顿变成了康斯坦丁。
原本老唐所经歷的人生轨跡此时完全被小唐所替代。
他忽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因为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如果连龙王的人生都能被轻易更改,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百分之百確定与路明非记忆中那个他完全一致?
支付了5000美元的报酬之后路明非飞快在手机上打字准备发布下一个任务,可是在这个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
康斯坦丁化名的艾尔多,他在美国所经歷的人生与路明非印象中老唐在美国经歷的人生几乎完全一致,这意味著他同样在为了苦逼的生活而奔波。
甚至极有可能康斯坦丁此刻压根就还不清楚自己龙王的身份,就像当初的老唐一样,
哪怕弟弟死在面前也只会恐惧地尖叫。
那路明非根本就没必要再委託其他人继续寻找艾尔多的情报,他只需要“你好?”他搜索到康斯坦丁的id,星球日报记者居然在线,立刻回了个问號。
“有个任务请你帮忙。”路明非说。
“你怎么找到我的?什么任务?”
“朋友介绍,和我们一起去一趟伦敦,白金汉宫附近有一起灵异事件要解决。”路明非想了想打字回復。
“不好意思,我只接纽约附近的任务。”康斯坦丁回復。
“事成之后十五万美元,来回机票食宿报销。”这已经是路明非能出得起的最高价钱,他一年的奖学金也就12万,再加上以前做的任务赞那点家底,况且总还得留点来应急。
几分钟后手机对面那傢伙发来了一句语音。
路明非犹豫了一下,放在耳边点击播放。
“老板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是个很有些女孩子气的声线,但能明显听出来是个男生,很年轻,很符合康斯坦丁的人设。
“九月初。”路明非打字回復。
九月份正是开学季,再加上自由一日在那个时间段举行,前后加上准备的三天时间以及善后的一天时间,学院的课程並不繁重。
如果那时候去伦敦解决圣殿会,路明非能少漏掉很多课。
断掉和康斯坦丁的联繫之后路明非缓缓舒展自己的身子,他忽然鬆了口气,又提起了十二分的警觉。
这个世界他很熟悉,但又绝非记忆中那个如出一辙的歷史。
这时候路明非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微微低头,看到宿舍楼下有个穿著马褂的年轻人仰看脑袋看向这个方向。
那只是一件很普通的马褂,可穿在他身上像是一件珍品,他的肌肉分明得像是只猛虎、英俊逼人的脸也像是猛虎,唯有瞳孔是绿色的,並无猛虎的凶恶,唯剩下某种深邃的神秘。
这间学院里真正的领袖、学生们视之为救主,有人说他能顶替昂热在混血种社会的地位,也有人说他就是狮心会等待百年的那头狮子。
阿下杜拉.阿巴斯那个中东人微笑著冲路明非挥手,全然没有看到五楼的那个男孩肌肉隆起弓著后背。
路明非咔擦一声捏碎了原本盛著黑咖啡的玻璃杯,將手机放在栏杆上。
接著在周围零星几个早起的学生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从五楼的高度一跃而下,在这个过程中借著旁边的红杉和楼下的露台卸力,几秒钟后烟尘扬起,路明非已经轻巧得像是一只猎豹那样落在阿下杜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