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扛起斩马刀,就要往前冲。
“屠三!”秦山厉喝一声,挡在他面前。
屠三双目赤红,粗气喘个不停,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镇妖司內,军纪森严,尤禁私斗。
一旦犯了,轻则鞭笞,重则革职。
无论缘由,先动手的一方必然要受重罚。
孙绍这帮人,分明是算准了这一点,故意用言语撩拨,想激覆海营的人先坏了规矩。
秦山年岁最长,经歷的事情也多,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伎俩。
口气若是咽不下,先动了手,那便是授人以柄。
不仅他们自己要倒霉,刚上任的晏泠音,面上也无光。
孙绍见状,眼中的轻蔑更盛:“怎么?说你们是娘子军,还不服气?如今看来,倒真是缩头乌龟一群,也就只敢在嘴上叫唤两声。”
他向前一步,几乎要撞上秦山的胸膛,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秦老哥,別怪兄弟没提醒你,千万別跟错了人,晏泠音,她蹦躂不了几天了。”
秦山瞳孔骤然一缩,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对方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挑衅,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林燕北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眉头也微微皱起,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苏莫则是脸色发白,悄悄往后挪了半步,生怕自己被卷进去。
便在这时,校场入口处,晏泠音面色阴沉,迈步走了进来。
周冲几人跟在她身后,额角渗著细汗。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因她的出现,骤然一滯。
晏泠音的目光在场中一扫,最后停在孙绍身上,“怎么回事?”
校场上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覆海营的校尉们,先前还群情激愤,此刻却都垂下了头,不敢与她对视。
孙绍笑道:“晏副指挥使,卑职正和覆海营的老弟兄们,开几句玩笑,敘敘旧情呢。”
他身后的赤甲营眾人也跟著附和,嘻嘻哈哈。
显然並未当一回事。
覆海营不过刚刚建立,根基不稳。
对於他们这种老牌副指挥使麾下的人,自然不敢怎么样。
孙绍拱了拱手,姿態隨意:“若是没什么事,卑职等便先告辞了。”
说完,便要带著赤甲营的人转身离去。
晏泠音眉头一挑。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刘三见状,瞬间明白了自家大人的意思。
他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校场边缘。
那里通常放著些杂物,其中便有供將官临时歇脚的木椅。
刘三动作麻利地搬起一张椅子,一路小跑,赶在孙绍等人走到校场出口前,“哐当”一声,將椅子重重顿在了校场通往外面的唯一路径上。
晏泠音大步走到椅前,拂了拂衣摆,径直坐了下去。
双手隨意搭在膝上,目光平静地看著孙绍一行人。
那意思,不言而喻。
孙绍脚步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身后那些赤甲营的校尉,也收敛了嬉笑,面面相覷,有些不明所以。
“晏副指挥,”孙绍眼中闪过一丝阴沉,问道,“这是何意?”
晏泠音缓缓抬起手,伸出三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我数三个数。”
“若不跪下磕头,世上,再无赤甲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