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成了气候的大妖，占据一方山林。

只要它不主动叩关攻城，不掀起祸及人族的屠戮，镇妖司，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是不想管，是管不过来。

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一种无奈。

灵鹿真君口中的规矩，便是此理。

它在质问晏泠音，为何要坏了这不成文的规矩，插手它山头里的事。

晏泠音嘴角牵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

“规矩？”

她往前走了两步，停在灵鹿真君身前三米之地。

“你有什么资格，配与我谈规矩？”

“呵...区区女子，在本座面前，也敢言勇？”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妖气衝天而起，化作实质的狂风，席捲四方。

周冲等人只觉一股巨力撞来，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个个脸色发白，如临大敌。

唯有晏泠音，站在风口浪尖，玄色披风被吹得阵阵作响，身形却纹丝不动。

“那便试试。”

她淡淡开口，反手握住了腰间的剑柄。

“看今日，是你这山头的大妖没了，还是我这镇妖司的刀断了。”

宋长河看著那道並不算高大的背影，心中激盪。

他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晏泠音头也未回。

“你们站远些。”

“刀剑无眼，一会儿血溅到身上，不好洗。”

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当然，是它的血。”

灵鹿真君沉默。

半晌，它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本座有多久，没见过如此有意思的人......”

它目光在晏泠音身上上下打量。

“人族的女子，生得这般模样的，倒是不多见。”

“这样吧，我给你一个选择。”

灵鹿真君抬起前蹄，指向晏泠音。

“你留下，做本座的女人。”

“如此，我便放其余人离去，如何？”

晏泠音摇摇头，“我觉得不太合適。”

“哦？”灵鹿真君有些意外。

“不如这样，你跪下来，喊一声娘亲，我勉为其难，收下你这好大儿，如何？”

一瞬间，风似乎都停了。

宋长河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秋白那张苍白的俏脸上，写满了茫然。

就连周冲这等心腹，都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灵鹿真君先是迷茫，而后是难以置信，最终，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你——找——死！”

它一声咆哮，声浪滚滚，震得林间落叶纷飞。

风起。

它的意，便是这世间的风。

周遭的枯枝败叶被尽数捲起，在半空中化作粉末。

数十人合抱的巨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后轰然断折。

秋白死死盯著那头白鹿，声音乾涩：“显圣...这头妖物，已是半步显圣之境，它的意，已经能影响周遭天地。”

化意境，意志融於招式。

显圣境，意志显化天地。

这头妖鹿，已然摸到了那道门槛。

眾人的一颗心，直沉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