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陛下,是怎么瞧天邢司的人怎么不顺眼。
他倒是不担心晏泠音会被杀头,只是担心会被责罚。
宋知非被他吵得有些不耐烦,眉头一皱。
“你也跟去。”
“啊?”
百里穹当场愣住。
宋知非不再理他,一甩袍袖,径直朝著宫城的方向走去。
晏泠音耸了耸肩,亦是迈开步子。
只留下百里穹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入宫城,过奉天门,朱红宫墙高不知几许,绵延至视野尽头。
檐角之上,琉璃瓦在日光下折射出金光,镇守的脊兽俯瞰著来人。
晏泠音走在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上,目不斜视。
前世去那故宫,只觉宏伟壮阔。
可此地,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透著属於皇权的威慑。
紫禁城也就图一乐,真要论压迫感,还得是这儿。
行至一半,百里穹的脚步乱了半分。
他回头看了一眼。
队伍末尾,段宏被几名禁军押著,镣銬加身。
昔日一州总指挥使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头散乱的灰白髮丝,隨著步子,在风中颤动。
百里穹喉结滚动,快走几步,凑到晏泠音身侧,压著嗓子。
“姑奶奶,待会儿进了殿,千万別乱看,更別乱说话。”
晏泠音瞥了他一眼。
“陛下问什么,你答什么,多一个字都別说,低头,別盯著陛下乱看,还有,千万別主动提赏赐的事,殿下都已安排妥当......”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生怕漏了哪一条。
晏泠音听得直皱眉。
这进了这皇宫,还得跟面试一样,规矩比天大。
“行了行了,知道了。”
她摆摆手,有些不耐烦。
百里穹见她应下,这才稍稍鬆了口气。
却仍是不放心地跟在她身侧,一副隨时准备衝上去捂她嘴的架势。
御道尽头,是皇极殿。
殿门大开,两侧侍立的內侍与禁军,如泥塑木雕,纹丝不动。
领头的宋知非停下脚步,百里穹与秦疏月亦隨之驻足。
晏泠音抬头,看著那殿门上方的牌匾,以及那殿前广场上,足以容纳万人的空旷。
心中,莫名的有些紧张。
“宣——”
“天刑司天罡、天剑、天伤...天威星宿,覲见——”
尾音拖得极长,在空旷的广场上迴荡。
宋知非率先迈步,踏上玉阶。
秦疏月紧隨其后。
晏泠音深吸一口气,跟了上去。
身后百里穹的呼吸声急促,似乎比某人还紧张。
入目所及,唯有数十根盘龙金柱,撑起这片穹顶。
光线自高窗透入,在金砖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御阶之上,一道身影端坐龙椅。
大殿两侧,早已站满了人。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朱紫蟒袍,鸦雀无声。
宋知非行至殿中,停下脚步。
身后三人,亦是隨之站定。
四人齐齐躬身,拱手作揖。
大鄴倒是不兴跪礼。
“儿臣宋知非,叩见父皇。”
“臣,天刑司天剑星秦疏月,参见陛下。”
“臣,天刑司百里穹,参见陛下。”
晏泠音学著眾人的模样,躬身行礼,嘴皮子动了动,照著葫芦画瓢。
“臣......晏泠音,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