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朕亲临。
这四个字,不只是说说而已。
护卫统领双腿一软,第一个跪了下去。
噗通。
这声音像是一道命令。
他身后那群侍郎府护卫,也是纷纷跪倒。
转瞬之间,府门之前,再无一个站立之人。
街上远远围观的百姓,早已嚇得噤若寒蝉,有那胆小的,也跟著跪了下去。
虽然大鄴不兴跪礼,可金牌在前,谁敢站著说话?
便在此刻,一道身影自街角衝出,踉蹌著停在府门不远处。
正是从听雨楼一路跑来的王宣。
他看著自家府邸被围得水泄不通,看著那一面面玄色龙旗,再看著自家护卫跪了一地,脸色煞白。
“晏大人!”王宣握紧了手中剑,大步上前,“我王家世代忠良,不知犯了何事,竟劳天龙卫大驾?”
晏泠音瞥了他一眼,没搭理。
她翻身下马,將韁绳隨意丟给身侧的天龙卫校尉。
“进去。”
两个字,言简意賅。
天龙卫得令,便要往里冲。
“慢著!”王宣横身一步,拦在门前,“姑娘手持金牌,我王家不敢不从,可凡事总得有个说法!今日若不说出个缘由,我王家便是拼了满门性命,也不能任人如此羞辱!”
晏泠音终於正眼看他,眼神里带著几分看傻子似的怜悯。
哥们你挺虎啊。
这特么也敢拦?
是怕自己家死的不够快是么?
“奉旨办案,你跟我讲说法?”
她抬了抬下巴,指著那块金牌,“它,就是说法。”
“给我滚开!”
两名天龙卫上前,一左一右,便要將王宣架开。
“放肆!”王宣怒喝一声,手已按在剑柄之上。
他自幼习剑,在京城年轻一辈中,也算小有名气,何曾受过这般对待。
那两名天龙卫脚步不停,眼神冰冷,只是伸手抓向他的双肩。
王宣牙关紧咬,剑已出鞘半寸。
可他终究没有拔剑。
王宣不是傻子。
先前只是一时血气上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
如今冷静下来,自然明白自己若是真拔了剑,下场会如何。
反抗的不是天龙卫,也不是眼前这个女子。
是那块金牌。
是金牌背后的那个人。
他若拔剑,今日之后,京城再无兵部侍郎王家。
那半寸剑锋,又缓缓归鞘。
王宣攥紧的拳头鬆开,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默默向一旁退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著那道白衣身影,领著一眾玄甲,从他身前走过,踏入府门。
晏泠音踏入王府,府內早已乱作一团,下人婢女惊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一名身著緋色官袍,鬚髮打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在一眾家僕的簇拥下,快步自前堂走出。
兵部侍郎,王甫。
他看见晏泠音,看见她身后那群杀气腾腾的天龙卫,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可到底是在朝堂沉浮多年的老臣,他强压下心中惊怒,拱了拱手。
“下官王甫,见过大人。”
他没去看那块金牌,只是盯著晏泠音。
“不知大人到访,所为何事?若是我王家有人犯了国法,下官绝不姑息,定会亲自將其绑了,送交三法司。”
“王侍郎。”
晏泠音停下脚步,吸了吸鼻子。
妖气更浓了。
但不是从这位王侍郎身上传出的。
“我奉旨捉妖。”
此言一出,王甫的瞳孔骤然一缩。
捉妖?
捉到他兵部侍郎的府上来了?
“晏大人说笑了,”王甫乾笑道,“我这府中上下,皆是清白人家,何来妖物一说?”
晏泠音不再与他废话,目光扫过庭院,最终落在一处偏僻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