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天死死地盯著晏泠音。
他活了上千年,头一次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怒,试图將主动权重新握回自己手中。
“阁下,好大的胆子。”
“我周某人自问,从未与阁下有过任何恩怨,为何一见面,便要行此等毁门破户的粗鄙之事?”
他往前踏出一步,显圣圆满的气势轰然散开。
府中那些护卫,在这股威压之下,只觉得双腿发软。
可那站在废墟中的女子,却好似全无所觉。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周长天见状,心中愈发烦躁,继续喝道:“我辈武者,修为到了你我这般境界,一举一动,皆关乎一方安寧!你可知,你我若是动手,这潮声城数十万生灵,將毁於一旦?”
“凡事,总有个章程!有何恩怨,可以坐下谈!若是谈不拢,再手底下见真章,亦不为迟!”
“你这般不管不顾,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打上门来,与那些只知杀戮的魔头,又有何异?!”
他越说越是气盛,越说越觉得自己占尽了道理。
他周长天,是这苍源国百姓的守护神!
是此地秩序的维持者!
而你,是一个破坏者!
一个不顾苍生性命的莽夫!
他等著对方的回应。
或许是辩解,或许是羞愧,又或许是恼羞成怒。
“......”
然而,什么都没有。
周长天后面的话,一下子全堵在了喉咙里。
这女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晏泠音確实不想再听了。
这老王八,真能说。
自己是来收他命的,不是来听他上课的。
莫不是这妖物当什么护国大將军当久了,真以为自己是那將军了?
她懒得再废话。
咔。
一声轻响。
周长天瞳孔一缩。
只见那女子另一只手上的剑鞘,竟產生了道道裂纹。
下一刻。
咔嚓——
整个剑鞘轰然破碎。
可那些碎片並未掉落在地上,而是化作无数流光,尽数融入剑身之中。
兵解六式·解封!
周长天心中一沉,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自心底涌出。
“你...”
他刚想开口。
晏泠音已经出剑了。
一道剑光,轰然劈向他。
“八嘎!”
情急之下,周长天甚至爆出一句苍源国的国骂,紧接著赶紧闪避。
待身形稳住,他才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
那里,多了一道血线。
自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腹。
温热的血,顺著衣襟流下。
疼。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疼痛了?
可比疼痛更甚的,是屈辱。
他,长天大圣,这苍源国万民敬仰的镇海大將军!
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一剑,就给伤了?
“你......”
他抬起头,那张原本还维持著几分威严的脸,已经扭曲。
“你敢伤我?”
“你胆敢伤我?!!”
整座將军府,不,是整座潮声城上空的愿力,都在这一刻疯狂沸腾。
他大吼一声,猛然伸出一只手,掌心朝天。
嗡!
一道金光自府邸深处破空而来,稳稳落入他的掌中。
那是一把白玉长弓,弓身之上,流淌著金色光华。
弓在手,周长天那颗狂乱的心,瞬间安定了些许。
拉弓如满月。
弓弦之上,並无箭矢。
可隨著他鬆开手指,一道完全由神力凝聚而成的箭矢,骤然射出!
这一箭,足以轻易洞穿山峦。
然而,晏泠音只是反手一剑。
鐺!
一声脆响。
那支金光璀璨的箭矢,竟被她一剑磕飞。
撞在一旁的假山上,轰然炸开。
假山都磨灭了。
下一秒。
晏泠音整个人朝著周长天直掠而去。
“找死!”
周长天见她非但不退,反而欺身向前,眼中杀机更盛。
他拉弓的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在瞬息之间,便又是三箭射出。
三道金色流光,呈品字形,封死了晏泠音所有前进的路线。
寻常显圣境在此,除了暂避锋芒,別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