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如何?
有些路,总是要自己走。
有些血,也总是要自己流。
一旁的苍君,自半空落下。
“晏姑娘,接下来,我们去往何处?”
晏泠音取出了册子,长天大圣那一页,已经消失。
一万八千年的寿元,让她此刻的心情还算不错。
【黄风大圣,真身:黄鼬,修为:显圣·圆满。】
【生平:此妖盘踞百越之地,喜盗人婴,炼製丹药,手段残忍,其麾下有三千黄风洞小妖,为祸一方。】
【最后出没地:大鄴南境,百越十万大山。】
乌君一愣,“百越?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怎么?”
“听说那里的娘们,个个都会下情蛊,嘶...我这样貌,去了怕是万女爭夺啊。”
“近吗?”晏泠音懒得理会他的屁话。
苍君估算片刻,“比回中原近,咱们沿著海岸线往南,三四日的路程。”
“走吧。”
...
大鄴,京城。
曾经冠绝天下的皇城,早已化作一片绚烂的海。
而在海边缘,一座新的皇都,拔地而起。
殿內,新君宋知非,静静坐在那张还不熟悉的龙椅上。
“陛下,南边又有急报......江南李氏,联合王、谢二家,已宣告自治,言称代天子牧守一方,其治下......赋税已尽数截留,不再上缴国库。”
“北境节度使,亦传檄天下,言......言朝中无主,当另立新君...”
“西域佛门封山,蜀中唐门闭户,言称百年內不问世事......”
“知道了。”宋知非面无表情,挥了挥手,“退下吧。”
来人还想再说什么,可见宋知非的表情,终究是將满腹的话,都咽了回去,叩首告退。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他一人。
良久。
忧愁,终在那张年轻的脸上无法遮掩。
宋氏皇族的根基,从来不是什么君权神授。
而是力量,是法相境的绝对力量。
皇室有三位法相。
宋氏老祖,沈家老祖,以及镇妖司总指挥使,徐清风。
可如今呢?
老祖与沈负舟在那京城一战中,法相受损,至今仍在闭死关,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恢復。
至於徐清风?
他是镇妖司的人,他效忠的是这天下的安稳,是人族的存续,而不是他宋家的皇位。
他会不让这天下彻底糜烂,却绝不会出手,替宋家去平定叛乱。
而那些平日里安分守己的世家大族,此刻,都已经活跃起来。
盘踞江南的李家,坐镇中州的刘家......
宋家的天塌了。
他们便要来分食这天下的血肉。
恍惚间。
宋知非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道身影。
白衣,白髮。
那张绝美得不似人间的脸,和那双漠视一切的眼。
若是......
她还在京城。
这个念头一起,连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他隨即苦笑。
自己在想什么?
...
海风自南来。
雨已经停了,天穹被洗得乾净。
几缕云掛在天边,像极了前世海南那边的天气。
乌君驮著晏泠音,踏浪而行,四翼振动,带起的气流在海面上犁开一道久久不散的白线。
晏泠音靠在它宽阔的背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赶路这种事,最是消磨人的心性。
【妖魔寿元:一万八千三百一十三年】
看著这一长串数字,晏泠音的心情,才好了几分。
人无横財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宰了那头老王八,当真是她穿越以来,最赚的一笔买卖。
一万八千多年。
这要是放在前世,得从新石器时代开始算起。
这么多寿元,若是不出去,留著发霉不成?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条新获得的素材上。
【可推演素材:万民之愿】
晏泠音嘴角微微翘起。
来,给爷秀一个。
她心中念头一起。
【万民之愿確认灌注寿元进行推演......】
【第一年,你尝试研究这玩意,无数驳杂的念头涌入你的脑海,有渔夫祈求风平浪静,有商人祈求財源广进,有老妇祈求儿子平安,亦有恶徒诅咒仇家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