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清楚，自己这一局能够领先，靠的是运气球。
运气这东西，玄之又玄。
而且，以陈金的实力，只要自己稍微鬆懈，就有可能被逆风翻盘。
因此不敢丝毫大意。
“不能让他起势！”
“必须想办法，继续施压！”
念及於此。
雨果心中已有主意。
左手掌心托球，手腕沉稳向上轻拋。
发球动作，看似与上一个发球並无二致。
依旧是高拋。
但，击球的剎那。
雨果持拍的手臂动作幅度骤然变小，手腕猛地一抖，寸劲发力。
“歘！”
球速快如迅雷，奔袭陈金的中路底线。
幸亏，陈金盯得很紧。
反应神速。
身体几乎本能后撤半步，同时重心下沉，做好反手爆甩的准备。
然而，幸运女神，再次站在了雨果这一边。
长球又快又顶，直取球檯底线。
桌球砸在白边边缘，弧线往下狠狠一坠。
陈金原想反手爆冲，却因为这毫釐之间的诡异变向，让他的预判和调整瞬间落空。
来不及调整发力板型。
只能眼睁睁看著白色小球以一个极其彆扭的角度，蹭著自己的拍边，无力地弹飞出去，远远落在界外。
3：9。
“靠——！！！”
不仅是现场观眾，直播间的许炘，竟也忍不住，砰的一声，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又是擦边！”
“眼看陈金马上就要起势了，又来一个运气球！”
“纯粹是搞人心態！”
与此同时。
直播间的弹幕，也已瞬间爆炸。
满屏的“？？？？”。
“这都是第几个运气球了？我tm真是服了。”
“雨果运气逆天啊。”
“陈金，稳住！”
……
旁边的程靖祺，脸色同样难看，强忍爆粗的衝动。
“陈金，稳住！”
程靖祺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神情间透出些许紧张，“把握好接下来的两个发球，还有机会……”
巨大的分差，如同一道冰冷的铁壁，横亘在面前。
对手逆天般的运气，仿佛黑月之潮，汹涌得令人绝望。
每一次逼近，每一次发力，都被对手的运气所化解。
陈金面无表情，伸手握住裁判扔来的桌球，站在球檯左侧，微微侧身。
习惯性捻动，吹了口气。
双腿微屈，弯腰俯身。
左手將球轻轻拋起，高度远超平时。
身体重心，隨之提升。
右臂舒展扬起，手腕放鬆，球拍自然地置於身体右侧稍后的位置。
“咦？”
许炘一挑眉，“陈金换发球了。”
以往比赛，陈金的发球，大多都是勾手。
如今，却换成了正手发球。
而且还是高拋。
目睹陈金的发球姿势，程靖祺瞪大眼睛：“这是……马指导附体了吗？”
“同门师兄弟，招式一样怎么了？”
许炘紧紧盯著直播画面。
招式虽相同，但也要看杀伤力。
赛场上。
面对突然陈金变换发球，雨果如临大敌。
毕竟，他还没接过陈金的正手发球，不好判断旋转。
双眼如炬，盯著陈金的一举一动。
但见陈金在触球的剎那，手腕往上轻轻一提。
如蜻蜓点水，微不可察。
可雨果的眼力，是何等的敏锐，看得分明。
“上旋？”
雨果的神经瞬间绷紧。
身体重心，本能迎前，手上已然做好拧拉起板的准备。
“不对！”
“可能是假动作！”
“下旋？”
两种截然不同的旋转预判，在他脑中激烈碰撞，犹豫如同毒藤缠绕。
电光火石间。
球已飞至眼前。
不遑多想，雨果一咬牙，手腕內扣，板型稍压。
接触球的剎那。
“糟了！”
雨果心中警铃狂响，“假动作！是下旋！”
但，手腕调整，已然不及。
拧拉动作，本是针对上旋设计。
面对下旋球，板型角度，用力方向，完全错误。
嗤！
桌球往下狠狠一栽。
吃转撞网。
4：9。
陈金髮球得分。
“漂亮！”
许炘猛地一拍大腿，“雨果第一次接陈金的正手高拋发球，没什么经验，被陈金的假动作骗到了。”
“还有一个发球。”
程靖祺神情带著一丝紧张，“一定要稳稳拿下。”
说话间。
陈金继续发球。
仍是正手高拋。
姿势动作，跟上一个发球，几乎一模一样，好像复製粘贴。
甚至，就连最后那个假动作，也是如出一辙。
更重要的是，跟某些人的得体发球不同，陈金的发球，极为乾净。
可雨果仍然难以判断旋转。
“上旋？”
“下旋？”
“不转？”
雨果全神贯注，“听声音，看弧线，应该是个下旋。”
“这次应该不会错。”
“嗯？这弧线……是个正手半出台！”
雨果眼前突然一亮。
身体重心毫不犹豫地猛烈前倾，右脚闪电般上步卡位，整个右臂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猛地向下沉坠。
等到来球掉落出台，便欲加转高吊。
他要利用陈金这个半出台下旋球，拉出一个又低又转、落点刁钻的高吊，彻底压制陈金的下一板。
然而。
正要出手，异变陡生。
球落入球檯，在第一跳弹起后，第二跳看似是要飞出台面。
以雨果这种顶尖选手，判断原本不会出错。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眼瞅著桌球就要掉出球檯，飞在半空中的弧线，突然往右侧狠狠一拐。
擦著端线白边，二跳不出台。
更诡异的是。
桌球竟沿著白边，噠噠噠的，不断弹跳，倒弹了回去。
“what？！”
雨果的瞳孔骤然放大到极限，充满惊愕和难以置信。
球拍挥出，却只兜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
预判的落点，空空如也。
那颗白色小球，正诡异地旋转回跳，最终落入陈金一侧的球檯。
死寂！
整个场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无数目光聚焦在回跳的球上，满是茫然和震撼。
下一秒。
欢呼如火山般，轰然爆发。
“漂亮！”
许炘更是拍案叫绝，“雨果，你可识得这一招『飞燕还巢』？”
直播间的弹幕，如潮水般涌出。
“好乾净的发球。”
“原来，发球还能这么清楚。”
“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好发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