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贺景深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低沉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匕首,“你应该高兴才对。很快,你就能和你最心爱的小儿子,还有那个没用的老东西,在海底深渊团聚了。这不正是你们一家心心念念的吗?”
阿母猛地抬起头,泪水在她苍白的脸上纵横,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哀求:“景深!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你已经……已经……”
她似乎无法说出“杀死了你父亲”这几个字,声音哽咽得几乎破碎,“收手吧!放他走!只要你放他离开泽海,我……我自愿成为祭品!绝无怨言!”
“放他走?”贺景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眼中压抑多年的怨毒终於彻底爆发,“然后让他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某个骯脏的角落里舔舐伤口,再伺机回来找我復仇?母亲,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很蠢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几乎將母亲完全笼罩,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从小到大,你们眼里只有他!凭什么在我跟著一起狩猎的时候,他就能在你们面前无忧无虑?”他带著刻骨的恨意,“他出生时,虚弱得像条隨时会死的鱼苗,阿父却把最宝贵的珍珠给了他护佑平安,而我,作为长子,得到的只是一句轻飘飘的『你要保护弟弟』!”
阿母痛苦地摇著头:“不是的,景深!你阿父其实......”
“闭嘴!”贺景深粗暴地打断她,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在封闭的洞穴內激起迴响,“每一次,狩猎完后,阿父眼里只看得到他受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惊嚇!看不到我全身的伤痕。”
“他第一次笨拙地凝聚出一个小水泡,你们就欣喜若狂,仿佛他是什么绝世天才!而我呢?我突破到c级的那天,你们在哪里?在忙著哄那个废物!”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將积压了一生的怨毒尽数倾泻:“他必须死,他该死。”
“景深,你就这般怨恨我们?”
贺景深猛地指向母亲,“对,我恨不得你们都死,我知道你们想让他继承人鱼部落,但是可惜,我才是首领。那天没能杀了他,太可惜了。但这次不会了,我会让他死在你面前。”
阿母被他眼中赤裸裸的恨意和扭曲的控诉彻底击垮了,泣不成声,“不是这样的,景深,我和你阿父......”
“省省你的眼泪吧,母亲。”贺景深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刚才的衝动只是幻觉,他冰冷地开口:“留著到祭祀的时候,去哭给海神看吧。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宝贝小儿子。我会让你们母子,在深渊里好好团聚的。”
贺临川双眼通红,他从没想过贺景深的恨都源自於他。
他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情绪而猛缩又放大,他很想衝进去杀了贺景深。
祁渊从那窒息的谈话中回过神来,看向贺临川,“镇定。”
贺临川点点头,他不是傻子,也不会那么衝动。
洞內的对话还在继续,“对了,你大概还不知道,贺临川和黎长老交过手了,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废物居然觉醒了异能,居然还是水系异能。”
“他没事吧?”阿母声音颤抖。
“他没事,他当然没事,我不会让他死在你之前的。”
贺景深冷笑著拂袖而去,阿母呆呆地坐著,眼神中满是担忧。
直到確定洞穴里只有阿母一人,贺临川彻底忍不住从洞口钻出,“阿母!”
阿母猛地回头,继而捂住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