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了一个纸杯，给於飞鸿接了一杯茶水。

方致远等於飞鸿喝了几口水，问道：“你怎么有空来探班？”

“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於飞鸿看了看导演组帐篷，有些感慨地道，“当初拍《目中无人》的时候，你经常教管滸怎么拍戏。当时吕悦就说，要是你做导演，不会比张艺某他们差，没想到你真的做导演了。”

方致远觉得於飞鸿没有说实话，估计是帐篷里有其他人，不方便说出来，就道：“我真的不想做导演，做导演太累太辛苦。之所以拿起导筒，完全是被逼无奈。”

於飞鸿是北电的老师，演过张园的《北平杂种》，跟张园、王小帅他们这些艺术片导演都认识，知道方致远跟王小帅他们打赌的事。她轻笑起来：“王小师他们根本不知道你的厉害，这个赌局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

“入围三大电影节，我非常有把握，但能不能拿奖就不一定了。毕竟三大电影节是小评审团制，评委的喜好决定了一切。要是你的电影不符合评委口味，就算电影再好，也可能颗粒无收，谁输谁贏还真不好说。”

“其他人也许会颗粒无收，你一定不会。”

“你对我倒是挺有信心的。”

“其他人不知道你的厉害，我知道。”

方致远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著摇头：“你高看我了。”

就在这时，张阳过来通知方致远，拍摄准备已经完成。

方致远便对於飞鸿道：“我要拍戏了！我们一会儿再聊！”

於飞鸿轻轻点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的。”

方致远不再说话，拿起步话机开始发出拍摄指令。

於飞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偏著头看方致远指挥剧组拍摄。当时在《目中无人》，没有监视器，拍摄的时候，管滸总是站在摄影机的旁边指挥拍摄，而方致远则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一幅跟他毫无关係的模样。

没想到选择他现在做导演，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没有那种懒懒散散的感觉，此时的他是如此专注，是如此认真，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能影响他拍好电影。

三年不见，他变化太大了，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时间飞逝流逝，在剧组工作人员努力下，今天的拍摄任务顺利完成。

在回酒店的路上，方致远问於飞鸿，什么时候到的，住在什么地方。於飞鸿告诉方致远，她到了三门峡后，就直接到片场了，还没有开房间。

回到酒店，方致远帮於飞鸿开了一间房，然后一起来到黄河饭店。

黄河饭店是三门峡最有名的饭店，在这个时代也是整个城市的地標性建筑。

方致远在这里吃过两次饭，觉得味道不错，很適合宴请，便在这里设宴招待於飞鸿。

吃了几口菜后，方致远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於飞鸿微微嘆了口气，轻轻摇头道：“我是来跟你道別的，我已经从北平电影学院辞职，准备到美国留学，可能以后不会回来了。在走之前，我想跟你道个別。”

方致远微微一愜，上一世於飞鸿也是在90年代中期从北平电影学院辞职，去了美国，不过她在美国呆了两年，又回到了国內，因为在美国根本无法获得机会。

上一世去美国可以可以理解，当时內地电影市场已经雪崩了，整个行业惨澹无比，李少红、周晓文等导演因为没有电影拍，只能改拍电视剧，而现在电影行业一片光明，香江导演和明星都已经开始北上，去美国简直是明珠暗投。

方致远无法理解於飞鸿的想法，就道：“你去美国干嘛？如果是其他行业，

尤其是理工科，去美国留学很正常，毕竟美国比我们先进，但电影行业是一门经验学科，学一肚子理论知识，还不认认认真真去体验几个月的生活。

更重要的是美国是白人和黑人的是世界，黄种人很难获得像样的机会，像《喜福会》这样的电影二十年都不会出一部。5月份，我到美国去给一部合拍片选角，一个戏份不是很重要的配角，结果陈冲、温明娜、鄔君梅等在美国有一些名气的华人女演员全来了。”

方致远问道：“80年代，很多明星移民国外，是因为当时演员收入太低；现在演员的收入已经起来了，像周里京这种顶级明星，可以拿上千方的片酬。以你的条件留在国內，好好发展的话，完全可以成为一线明星，为什么要去美国呢？”

於飞鸿没有解释，微微嘆了口气：“你看过《神鵰侠侣》吗？”

方致远皱眉道：“当然看过，为什么这么问？”

於飞鸿看了方致远，轻声道：“以前我特別喜欢杨过，他聪明伶俐、至情至性、狂傲不羈，却又深情专一，简直是堪称完美的男人。后来经歷的事情多了，

我觉得杨过是一个很可恶的人，她先把人家姑娘搞得魂不守舍，却又不接受人家的情感，跟人家义结金兰，害得这些姑娘孤独一生，真的是可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