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炸弹』。”

“啥玩意儿？”第一个没忍住的，是脾气最火爆的赵司令。他噌地一下站了起来，瞪著牛眼，难以置信地看著李铭，“石墨？那不就是……那不就是俺们小时候用的铅笔芯吗？小李同志，你没搞错吧？用铅笔芯去炸飞机？”

他的话音刚落，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石墨……是导体，这个我知道。”物理研究所的冯所长扶了扶眼镜，满脸困惑地站起身，“可是，李总师，如何把导体做成炸弹？它的爆炸原理是什么？威力又有多大？这……这在物理学上，似乎讲不通啊。”

“是啊，李总师，”一直忧心忡忡的徐副主任也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充满了担忧，“现在火烧眉毛，南猴的同志等著我们救命呢！您这个……这个闻所未闻的东西，原理都说不清楚，怎么能拿到战场上用？这不是儿戏吗？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多送点高射炮和药品过去吧！”

一时间，质疑声四起。刚才还因为李铭的出现而燃起一丝希望的將领们，此刻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一个神医在病人快断气的时候，掏出了一把香灰说能包治百病一样，充满了荒诞和失望。

铅笔芯炸弹？这听起来，比“天网”计划刚提出时还要离谱一百倍。大家觉得，这位年轻的总工程师，是不是被眼前的困局给逼得有些异想天开了。

面对满屋子几乎要溢出屏幕的质疑和失望，李铭的脸上，依旧是那种让人心里发毛的平静。他没有爭辩，也没有解释，只是对著身边一直像標枪般站著的年轻助手点了点头。

那名助手立刻会意，从隨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沉重的、外形方正的设备，熟练地连接上电源，对准了会议室前方早已准备好的白色幕布。

嗡——

一声轻响，一束光柱打在了幕布上。五十年代的龙国，投影仪这种东西，只有在最顶级的科研院所和最高级別的会议上，才偶尔能见到一次，每一次出现，都代表著有极其重要的內容將要发布。

刚刚还充满嘈杂议论声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从李铭身上，转移到了那片被光芒照亮的幕布上。

“各位首长，各位专家，”李铭的声音通过麦克风，清晰地迴荡在安静的会议室里，“我知道，『石墨炸弹』这个名字，听起来確实有些……匪夷所思。但请允许我先纠正一个误区。”

他拿起一根雷射笔——这又是他捣鼓出来的，让无数专家眼红不已的小玩意儿——在幕布上点了一下。

“它的核心，不是『爆炸』。”

幕布上，出现了一个简单的三维动画。一个类似炮弹的物体，在飞到一片模擬的城市上空时，突然像瓣一样解体。但没有火光，没有衝击波，从弹体內散开的，是一团看起来像是黑色烟雾的东西。

这团“烟雾”在空中迅速膨胀，然后如同蒲公英的种子一般，慢悠悠、轻飘飘地向下洒落。

“这是什么？烟幕弹吗？”赵司令皱著眉头，一脸的不解。

李铭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用雷射笔指向了那些飘落的“黑雾”。画面拉近，眾人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烟雾，而是由亿万根比头髮丝还要细上百倍的、闪烁著金属光泽的黑色丝线组成的“云团”。

这些黑色的丝线，如同死神的蛛网，无声无息地飘落下去。有的搭在了城市里纵横交错的高压输电线上，有的覆盖在了变电站那些密密麻麻的绝缘瓷瓶上，有的飘进了发电厂的散热风扇里，还有的，则直接落在了机场雷达那巨大的锅状天线上。

就在接触的一瞬间，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