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话,一般臣子是不敢说的,可韩景渊说得竟如此坦荡。
这让乾帝又想起了曾经那位友人,说话时也会这么的直来直往,他还说,那在他们那个时代叫:言论自由。
“你有那种机器,萧临,你究竟是谁?”
乾帝对他的出身有了另一种疑问。
“待平定风波,臣再同您细说……那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
韩景渊就知道皇帝会有此问。
“好!那就来日再说!”
说著,他挥挥手:“不用送了,去看看你的妻子吧,好好帮朕照看好东宫这位遗孤。休息休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韩景渊惊讶乾帝竟已知晓此事,遂看了一眼老祖母,隱隱觉得祖母应是借著谢兰台这层身份做了什么。
他马上恭声道:“兰台是我妻子,潜之自会全心相待。”
乾帝满意点点头,走了。
韩景渊跟著,把乾帝送出了王府,转而问府中管家:
“王妃呢?”
管家道:“在管事院。”
韩景渊是跑著去的。
当他走进管事房时,看到了这样一幕:他的王妃在睡,王妃的贴身侍婢们也在睡。
桌案上摆著一束刚摘的鲜,屋中芳香四溢,帐本被窗外的风吹吹沙沙翻著书页。
阿逐和阿仁就在门外侍立著。
他们无声行礼,都不想惊醒一直在担惊受怕的女主人。
韩景渊闻了闻身上的味道,悄悄退了出去,脱下战甲,去隔壁院,用井水冲了一个凉水澡,洗了一把脸,换了一身乾净的衣裳,这才重新进屋,將人抱起,往正院而去。
谢兰台醒了,闻到了茶香的味道,看到了独属於他的刚毅下巴,双手本能地圈住,嘴里含糊了一句:
“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回房好好睡。”
他亲亲她的发顶。
“哦!”
她抱紧他,闭眼:“你也需要修整一下了吧!”
这几天,他肯定累到了。
“好,我陪你小憩片刻。將士们都已疲惫不堪……確实需要休整……”
他动作轻柔地將她安置在床榻上,指尖流连过她散落的青。
这张床榻,早在册妃当日便被他命人更换一新。他怎会容许自己的妻子臥於旁人沾染过的衾枕之间?
“可是……”
她忽然想起什么,睫毛轻颤,“狼琊王那边耽搁这么久,你要如何应对?”
“兰台不必忧心。”他抚平她微蹙的眉间,”一切皆已部署妥当,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谢兰台闻言终於舒展眉心,在他臂弯里寻了个舒適的位置,含糊了一句:
“抱著你睡……真好。”
韩景渊侧臥在旁,凝视著她恬静的睡顏许久,眼底儘是点点柔光:
今天,他在外斩敌无数,所到之处,让人闻风丧胆,似嗜血的修罗。
可此刻拥著她,他敛去所有锋芒,如倦归的舟,泊进最温柔的港湾。
这一刻,他终於明白——
她,一直是他心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