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席浑身颤慄,喃喃自语,他总觉得明白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不不不!!”
“到底是什么啊!!”
他双目赤红,疯狂吶喊起来,终是一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红的白的溅射而出,无头身躯也跌落下去。
第六席,死。
广场上依旧是亘古死寂。
有人迷茫地转过头,望向经验丰富的老和尚,惊惧莫名地问道:“前辈,何谓『二』?”
老和尚也茫然望向他,“你猜我懂不懂?”
第五席还处於懵逼中时,就死在了金蝉的“三”中。
至此——
十几息间,三个字,连杀三席强者。
场下所有人,无不是头皮发麻,可有偏偏看不懂缘由,只觉震怖。
本以为是前者辩经,能有所裨益。
可段位高到一定地步后,却又如同天书。
“呵呵……”
第四席的元昧,见到金蝉站在自己面前,轻笑著开口道:“世人愚昧,但本座已经识破了你的奥义!”
唰!
无数的目光,顿时匯集在他身上。
作为大光明寺的三號佛子,他也可以算作整个『净琉璃佛国』的三號佛子,其造诣自然不凡。
“一即一切,一切即一。”
“你以『一』破了茗古的凡尘俗世,不得不说,確实巧妙。”
“至於道白剎……”
元昧摇摇头,不屑地道:“他太谨慎了,也想的太多!你所言之『二』,无非就是:常色与无常色、有漏与无漏,《增一阿含经》中就有相关理念。”
“与其说他死於你之手,倒不如说死於自身。”
“所以……”
“你主修『空性论』,遇到我,你算是遇到克星咯。”
他兴致勃勃望著金蝉,耸耸肩轻鬆地道:“你先来,还是我先来呢?”
当然!
元昧话语中虽然儘是不屑。
但他先前是松垮的坐著,百无聊赖,而此刻分明端坐,眼神中也带著前所未有的认真。
就在他做好准备,甚至想好了诸多针对『空性论』的佛典奥义时。
金蝉,开口了。
只听他用一种咏嘆调般的语气,沉声道:“一二,三四,伍六七!”
元昧的瞪大了眼睛,石化当场。
这绝不是空性论……
不!
这特么根本就不是佛典吧!!!
“颂!”
“颂!”
“颂!”
“……”
连续七道金色灯焰,从“千相琉璃灯”中喷涌而出,朝著虚空更高处射去,再次化作金色的火焰汪洋。
元昧整个人,彻底的麻了。
“千相琉璃灯”是世尊的本命法宝,高阶佛门神兵,绝不可能出错。
此刻做出反应,那就证明……
元昧身上的气息,开始紊乱,並且极速加剧中。
没几息,他就疯疯癲癲,胡言乱语起来。
“一,二,一二三四五六七……这是什么佛理……这不是佛理!”
“不!”
“这就是佛理啊!”
“好痛!好痛!!佛理还有这种表达形式么?他在骗我,还是佛在骗我……”
“佛在骗我,佛在骗我,不,是我在骗佛。”
“我是谁,我是谁,我为什么要活著?那不是人间佛理,所以我应该去死,对,应该去死!!”
元昧语速极快,猛地双掌拍向自己脑袋。
第四席,卒。
金蝉原本说完后,就朝著第三席走去,依旧没有回头。
可他听著身后元昧的碎碎念,嘴角微微勾起,渐渐的那笑意似乎有扩散的趋势。
终於没绷住,大笑了出来。
佛理?
佛理也是人定义的!
既然是人定义的,那他作为『六欲金蝉』,作为比慧空口中『原初之佛』更高阶的存在……
自然,也能隨便定义。
他说“一”,那“一”便为至高佛理!
他说“二”,那“二”就是至高佛理!
什么空性论,什么阿含经,那都是別人定义、著作的,他才不屑呢!
別的不说——
在佛域这块地!
无论金蝉说什么,只要他想,他所言就是『至高佛理』,隨隨便便引动天地异象!
“咳咳!”
“不好意思,刚刚没憋住!”
踏上第三席的金蝉,笑眯眯望向元方,忽地问道:“元方,你怎么看?”
元方正双手抱著头,望著地面。
似乎听到了声音,他抬起头来——
双眸中,已然只是血洞;双耳也被自己刚刚抹去,只有血痂。
“小僧看不见了,也听不见了。”
“这地方坐著不舒服,小僧还是回去做功课了。”
说著,他跌跌撞撞站了起来,一个不慎直接摔了下去。
嗯,没死。
但是特意把自己摔废了。
金蝉望著对方离去,眼中露出讚赏,暂时放过。
多活几天而已,反正过不了多久,都是自己的食材,先养养、把身上的伤养好。
“该你了哦!”
金蝉不等元摩反应过来,一个闪身直接跳到对方跟前。
这傢伙刚刚对自己出言不逊,说自己取死有道?
嗯,该杀。
紧接著,他宝相庄严,声如洪钟,振聋发聵,宛如扫射般极速地道:“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大光明寺第一佛子——
元摩,
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