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玛尔巴斯:我乃炎魔之王!三宫之子!洛克:...你是什么王?
“我从哪里来?”
这是黛安娜自小便埋在心底的疑问。
特別是当石像鬼將那段被她潜意识中关於起源的执念,无比清晰地投射、扭曲在她眼前时...
炙热的竞技场、咆哮的恶魔、惊恐的观眾——
一切都在淡去。
她变回了那个不过七八岁年纪、穿著粗糙却乾净的亚麻短裙、赤著脚的小女孩。
阳光如碎金,洒在天堂岛洁白的沙滩上,温暖却不灼人。
蔚蓝的海水轻柔地舔舐著海岸,带来咸涩而清新的风,吹拂著她乌黑微卷的髮丝。
远处,亚马逊战士们训练的呼喝声隱约可闻,一切都与她记忆中最美好的童年图景別无二致。
可在这片祥和的表象之下,却依旧潜藏著一种无声的隔阂。
她像往常一样,有些笨拙地追逐著母亲的身影。
女王行走在沙滩上,身姿挺拔,仪態万方,沐浴在属民敬畏的自光中,却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屏障之后。
“妈妈...”
小女孩鼓起勇气,小跑著跟上,仰起头,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渴望,“菲利普斯將军说,每个战士都知晓自己的根。那么我——我是从哪里来的呢?”
希波吕忒的脚步顿了一下。
她没有低头看女儿,目光依旧凝视著远方的海平线,仿佛那里有答案,又或者..
什么都没有...
她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之冷。
“黛安娜...”
希波吕忒淡淡道:“有些问题,不需要答案。你是天堂岛的公主,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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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便继续向前走去..
將小小的女儿独自留在那片过於明亮的沙滩上。
背影疏离,仿佛她们之间隔著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海风吹来,小黛安娜却觉得有些冷。
她低下头,看著自己沾著沙粒的双腿,一种无法言说的委屈和自我怀疑,缠绕上她稚嫩的心。
“是不是——我还不够完美?”
她对著空无一人的沙滩,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喃喃自语,“还不够强大,不够优秀——”
“所以母亲才不愿意靠近我,不愿意告诉我,我来自哪里——”
“艾拉女士...”
黛安娜拦下一位正捧著果盘的年长侍女。
这是她最信任的、常偷偷给她讲故事的侍女。
“告诉我好不好?”她拽著侍女的衣角,眼中带著恳求,“大家都说我是母亲唯一的孩子,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和大家不一样?我到底从哪里来的?”
侍女脸上的慈爱笑容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慌张。
她手中的果盘微微倾斜,险些掉落。
接著猛地后退半步,挣开了黛安娜的小手,目光躲闪著,不敢与那双清澈的眼睛对视0
“公主!请——请不要再问了!”
侍女的声音压得极低,带著颤抖,“女王陛下严令——禁止,禁止任何人谈论这个!
求您了,別再问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留下小黛安娜一个人,呆立在冰冷高大的石柱阴影下,心中的空洞与疑惑,越来越大。
记忆的迷雾愈发浓重。
那似乎是她稍大一些的时候..
在一次与菲利普斯將军的对练中,对方凌厉的攻势激发了黛安娜本能的反抗。
她记得自己当时只是感到一阵委屈..
想要证明自己...
於是就在她抬手格挡的瞬间,一股暴烈的湛蓝色电弧竟从她掌心进发而出!
狠狠撞在菲利普斯交叉防御的双臂上!
“呃啊!”
力量足以掀翻战船的女將军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轰得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十几米外的训练场沙地上,臂甲上一片焦黑,整个人在电光的侵袭下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整个训练场,一片死寂。
所有在场的亚马逊战士都用惊骇、陌生,甚至带著一丝恐惧的目光看著呆立原地的自己。
希波吕忒女王闻讯赶来。
她看著昏迷的菲利普斯,又看向惊慌失措、小手还在微微冒著青烟的女儿,脸上没有心疼,只有一片冰封的严肃。
“黛安娜...”
“你无法控制的力量,只会带来伤害与恐惧。”
她做出冰冷的判决,亲手將一对散发著寒气的银蓝色护腕,戴在了黛安娜纤细的手腕上,“戴上它,在你学会控制之前,不许摘下。这是——赎罪。”
护腕冰冷如镣銬。
她抬头看著母亲严肃而疏离的脸庞,委屈与不解淹没了她。
为什么?我只是想变得更强——
为什么母亲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那个夜晚,她无法入眠。
白天的惩罚”和母亲的眼神使她偷偷溜出寢宫..
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像个小影子般来到了母亲宫殿那扇永远对她紧闭的巨门前。
她將耳朵紧紧贴在雕的门扉上,屏息倾听—
內部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沉寂。
仿佛门后並非宫殿,而是一座空旷了千年的坟墓。
她有些害怕,可却在正想退开时..
“吱呀——”
.
沉重的宫殿大门,竟在无人推动的情况下,无风自开!
一股带著陈腐气息的阴影从门內涌出,她猝不及防,惊叫一声,便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拽入了门后的无边黑暗之中。
她踉蹌跌倒,抬头望去。
殿內没有灯火,唯有窗外惨白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在她前方,浓郁的黑暗如同活物般渐渐凝聚成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是妈妈的轮廓,但此刻却散发著令人窒息的恶意。
她缓缓低下头,双眼是两簇燃烧的猩红,里面没有任何温情,只有冰冷的嘲弄。
“母亲!告诉我,我到底从哪里来?!”
她带著哭腔,急切地追问,这是她压抑了太久的渴望。
黑影嘴角咧开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一字一句都带著讥讽:“从哪里来?”
她嗤笑一声,猩红的瞳孔逼近,阴影构成的指尖几乎要戳到自己的额头,“你难道还抱著不切实际的幻想?”
“你不过是我从冰冷礁石边捡来的弃婴。”
“看清你的本质吧!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泥土中的残渣!”
“是我的怜悯让你存活,真相当你无用。”
话音落下,黛安娜的最后一丝侥倖也被彻底冻结..
她跪倒在冰冷的黑暗中,肩膀颤抖著,泪水决堤而出。
弃婴——残渣——无·——
这些字眼在她脑海中迴荡,几乎是要將她的灵魂撕碎。
她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记忆中温暖的母亲会变得如此冰冷,为什么她的存在本身仿佛成了一种原罪。
极致的悲伤与绝望要將她彻底拖入意识的深渊。
可就在这即將被黑暗完全吞噬的边缘,她手腕上那对银蓝色的护腕,却是突然传来了一阵滚烫的灼热!
那並非惩罚的炙烤,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最深处不屈的鼓盪!
护腕竟自主地进发出湛蓝色的光芒..
如夜空下甦醒的星辰,一股温和的力量顺著她的手臂蔓延开来,轻柔地抚慰著她几乎崩溃的精神。
黛安娜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朧中,再次望向前方。
然而这一次,在那双猩红瞳孔的倒影里,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渺小与卑微,而是护腕上那异常闪耀的蓝色光辉。
这光芒——
像极了洛克先生修復武器时的那种沉稳..
也隱约让她回忆起了母亲在她年幼时,深夜悄悄为她掖好被角时,眼中被她偶然捕捉到的担忧与温柔。
“嗡”
仿佛某种桎梏被打破,被幻象压制和扭曲的真实记忆碎片,化为挣脱了淤泥的珍珠,带著清澈的光芒,重新涌入她的脑海..
从不是疏离!
记忆中母亲凝视远方海平线时,脸上不是冷漠,而是深不见底的忧虑..
也不是禁忌!
侍女从未慌张逃离,其只是温柔地摸著她,“黛安娜,你是我们的家人,这就够了。”
亦不是惩罚!
那个训练场上,她体內失控进发的雷电,並非袭向菲利普斯將军!而是在她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惊恐中,差点反噬自身!
是菲利普斯將军不顾危险,强行衝上前用身体和盾牌为她挡下了大部分能量衝击!
母亲赶来所赠予的护腕,从不是枷锁,而是保护!
保护她不受自己失控力量的反噬,也保护她——
不被某些未知的存在盯上!
石像鬼扭曲的幻象在真实的情感与记忆面前..
不堪一击!
黛安娜眼中的迷茫迅速散去..
她用手背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藉助护腕传来的温暖力量,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弃婴...这个说法和送子鸟一样老套...石像鬼...”
黛安娜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我的起源——”
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依旧闪烁著蓝光的护腕,黛安娜仿佛能透过它,感受到母亲深沉的爱...
她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著那开始不安扭动的黑影,清晰地宣告道:“——是爱与意志铸就的奇蹟!是完美融合的杰作!”
“妈妈——从不会骗我!”
话音落下...
黑影在湛蓝的电弧中尖啸著崩散。
周围的黑暗亦是退潮般迅速消融。
她再次站在了那扇熟悉的宫殿门前。
可这一次,感受截然不同。
没有冰冷的死寂,没有令人心慌的阴影..
她將耳朵轻轻贴上微凉的门扉,內部传来的不再是空虚,而是——温暖的低语。
如春风吹过林梢..
间或夹杂著几声极其轻柔,属於母亲的轻笑。
这声音,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她不再犹豫,不再恐惧。
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了那扇曾对她紧闭的大门。
门內,並非她想像中冰冷的宫殿。
寢宫內温暖而明亮,柔和的光线不知从何处洒落,照亮了空气中缓缓浮沉的四色光点...
那是厚重温暖的黄、灵动清澈的蓝、沉稳坚毅的山褐以及跳跃不息的电弧。
它们和谐地交织、盘旋,將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神圣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