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我在记仇呢。7月30日夜第四队长绫枫公权私用,殴打无辜游客三次,割伤无辜游客两次,暗杀无辜游客两次未遂,使用绳索恶意束缚无辜游客一次……”姬怀素笑眯眯地说,“你也是个公家人,怎么没养成好习惯?执法过程都得好好记下来,之后对账要用到的。”
绫枫二话不说踹了她一脚,姬怀素大声说:“殴打无辜游客四次!”
“够了绫枫队长,您好歹是神卫队长!”
绫枫冷冷道:“让我烦躁就是她的不对。”
菲菲德在心里唉声叹气,心想谁当队长不好偏偏是这个至尊路的疯女人。它领着两人下到地下五层,来到由单向透明材料制作的密闭空间。此处满地都是大小不一的仓鼠笼子,笼子都打开了,被囚禁的公民们不知所踪。
“这里是义务劳动者们来到地底的第一站。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他们会自愿劳动吧?我现在就把理由告诉你。”
密闭空间内忽然亮起,光芒聚集在墙上,投影出一张黑白色的老照片。枯黄的果树,贫瘠的土壤,有气无力的老迈的耕牛。农田中的小动物们毛发干枯,排在长长的队伍中领取凉水与干瘪的果干。
姬怀素皱起了眉头,她很熟悉贫穷的日子,因此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假的。公民们眼中带着茫然与恐惧,那是对于不安定的未来的担忧。
“这是历史上的饥荒吗?”
“历史?”绫枫摇头,“你果然对城邦一无所知!”
投影变作彩色,代表历史的黑白演变为熟悉的现实的色彩。那照片的边框打碎,镜头不断拉远将更多的画面呈现。领取救济食品的队伍不止一条,田地几乎被长队占满了。为数不多的空地上支着急救帐篷,众多伤兵在病床上呻吟,他们的家属在饥饿中流泪。
绫枫站到那“老照片”旁边,冷笑道:“我来告诉你这是什么时候的历史吧。这是20年前的第四脉序!”
姬怀素倍感愕然:“20年?这可是荆裟城邦啊!”
任谁听了这话都会感到荒唐,因为荆裟是世上离饥荒最远的地方。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硕,还是整个盟军势力的粮仓。随便在地上撒把种子都能种出水果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忍饥挨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在城邦正常耕种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至于饿死。”菲菲德说,“事实的确如此!可是,这一结论建立在农民们能正常耕种的前提上。而我们城邦的农民,同时也是兵器的制造者!”
姬怀素幡然醒悟,菲菲德严肃道:“荆裟城邦轮值绝境战线,每30年一替,一轮就是足足十年。在不负责战事的20年间,荆裟怎样都能保证自给自足。可一旦战事到来,我们田野就要从农田全面转化为兵工厂,田地里种的就再也不是果实,而是战争植物!
自然,荆裟内部怎样都有储备,我们会在20年间逐步攒下粮食,在战争前期半耕半战,维持住基本的消耗……可是,这其中的平衡实际是很难把控的。这套体系能够运转,完全依赖于神树大人对于城邦30年发展的规划,而一旦战事陷入僵局,供给的平衡被打破,不幸就会如雪崩般连锁发生。”
“20年前外道攻势极为猛烈,我们因失去神国支援而雪上加霜。为了保护城邦,我们不得已动员所有力量,全面投入到战争植物的生产中……那时,荆裟根本不分脉序,就连曼莎星堡的大贵族也在种菜!我们费了如此大的力气,才终于把这战线守住了!
可战胜之后,美好的日子没有到来……荆裟内部全是兵器,粮食几乎消耗殆尽了,我们只好拿着残存的兵器当应急口粮。你在照片里看到的这些果干,实际都是被紧急制作成食物的武器,可仅靠啃枪啃炮,是喂不饱17亿人的肚子的!”
“那时大饥荒几乎就要到来,可荆裟内部民心涣散。刚刚撑过十年的公民们,已无力再应对紧随而来的灾难了。”绫枫说,“可就如你所想,饥荒实际没有发生。这里是荆裟城邦,我们永远有神树的帮助。”
投影中的画面一变,贫瘠的田地再度变得肥沃,枯黄的果树上又长出新芽。秋天的田野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丰收,人们因这奇迹般的收获而填饱了肚子。
可奇迹永远是有代价的。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老荆裟卧病在床。那时他看上去是个还算健壮的男人,却随丰收的到来而面黄肌瘦。因为它再次奉献出自己的力量,养活了饥饿的平民们。
“我们活下来了,又一次靠着神树的奉献活下来了。”绫枫冷冷地说,“可下一次呢?再下一次呢?战事还会如此侥幸吗,神树大人还能有这样的力量吗?”
“时代变化得太快,往日坚固的正道防线如今只剩独木难支的城邦。我们呼吁过无数次荆裟需要支援,可龙泉乡有心相助却远在天边,修罗岛力量雄厚但内斗不休,无尘地与乐土自顾不暇,而传说中的另一个正道势力至今还在天狱内部渺无声息。
我们还能怎么办?荆裟还能怎么办??”
绫枫冷笑道:“我不妨将话与你说明白了。第四脉序地底这一场场闹剧,就是在为独立后的战事做准备。帕里曼本人固然混账,可城邦选择帕里曼主义是为了自救。神树大人撑不过下一个十年了,我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守护城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