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又不是没给你配冰。去楼下叫饭来,今天我想吃驴肉包子!”
看来今天少爷还是没听出话外之音,下次自己可以再直接点。广孝下楼,去井边打水洗脸,然后从小门出去,到码头上找卖驴肉火烧的铺子。
別的地方还真不好说,至少太阳刚出来,城里的早点铺子也就刚生火。
码头不一样,大多数铺子都是全天经营,隨时有吃的喝的。
逛了三处摊点儿,买了火烧、卷煎,还有一大壶豆沫。嚼著火烧,哼著小曲儿,往回蹭悠。
转回金楼正街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汴京城里,他就没见过第二个这么胖的孩子。
“苏迈?”
一大两小同时回头,大的他不认识,像是个码头的扛包工人。
小的一胖一瘦,胖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苏迈,瘦的是个小和尚,站在苏迈旁边像个柴火棍成了精。
“广孝哥哥!”
小胖墩嘎嘎直乐,奔著吃的就跑了过来。
一刻钟之后,广孝请三人吃了早点,给黑汉子打赏了十个通宝,带著俩孩子上了楼。
广孝一开门,就听见少爷抱怨:“你是给驴接生去了,还是上地里割麦子去了?”
“小猴子,你改志向当和尚了?”
苏迈感受著屋里的凉气,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就奔著冰婆子去了。
李长安奇怪的看著这对儿组合,心说你们爷俩还真跟和尚有缘。
问了好半天,终於授清了思路。
“你的意思是,你看戏法的时候遇见了妖怪,把你摄进一座荒宅,然后你睡了一夜,早上趁机逃脱了?”
苏迈点点头,抱看冰婆子不撒手。
“舅舅,你说我娘能信么?”
李长安撇开脸,嘴角一歪,非常鄙视的回答:“你舅我十年前就玩剩下的东西。”
小胖子赶紧问,“成功了么?”
李长安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摇了摇头,“得了好大一顿竹笋炒肉,吃了足足三天,撑得我半个月下不了地。”
小胖子嘿嘿一笑,却忽然想通了什么,脸上一阵恐惧。
“舅舅救我!”
小孩翘家一夜,李长安赶紧派人通知苏軾和王弗,別再急坏了。
吃过早饭,竞標新城排水设计方案的几家商號都到了。
两万贯的设计標,三十万贯的施工標,把南北两地的城建高手都给吸引了过来。
开封这地方非常不適合建城,北面是高悬五六丈的黄河,地面又一马平川,缺少起伏。
加上此时气候有些亚热带属性,夏季高温多雨,降水非常集中。
一旦下暴雨,雨水根本没地方排。
別说此时,就是到了明末,开封一样是一座怕下雨的城市。
李长安只玩过天际线和模擬城市,理论储备基本为零,也就比此时空的土著多了些见识。
来竞標的十几组人,有的是专门做园子的,有的是曾经给工部扛过活的,有的是水利家族的传人。
有两伙比较奇特,一个是大食人组成的团队,他们拿的是古罗马和古希腊的设计图。
另一伙是赐乐业人,搞得方案有点像匈牙利的河畔城市方案。
评標有技术处和聘请的將作监师傅,李长安只负责提要求和听取施工成本估算。
挖沟好挖,可是排水怎么排,大家都陷入了技术困境。
开封地下水位高,小孩拿著铁锹一天都能挖出来井水,这一下雨地面就成了汪洋,几条运河便沟满壕平。
除非把城市像威尼斯一样建在木桩上,要不就一定会面临这个难题。
一屋子人愁眉不展,拿不出排水方案,大家的標就都是废標。
忽然,一个年轻人举手,“小可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耗费增多,达不到李东家经济的標准。”
眾人把目光转向他,这人姓刘,徽州人,是沈括推荐来的。
“诸位听过圩堤么?”
在座都是搞工程的精英,圩堤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没听过,换成另一个词就是围湖造田。
“开封虽然没有湖,我们仍然可以做出台地和谷地,台地修房造屋,谷地铺路走水。
旱时打井取水,涝时水还於地下。只要使房屋地基高出三尺,便不再有雨水浸倒屋墙之事。”
大伙摇了摇头,別说工程量,就是你这办法也只解决了一半啊。
啥意思,一下大雨大家出门靠船啊,道路就成了河流?
李长安也是发愁,世纪工程居然卡在了开头第一项。
现代开封比宋开封整体拔高了十五米还多,那都是黄河母亲的功劳,总不能现在自己去扒黄河大堤。
金兵都没敢干的事儿,自己还是別想了。
可怎么搞呢,才能让开封之水,有处可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