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八方的景象,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没有死角,没有盲区,仿佛整个觥山的一隅,都被他“尽收眼底”。
“这……这哪里是灵视,分明是神识视物!”温羽凡失声喃喃,声音里带著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颤抖。
他曾在古籍中看到过关於“神识”的记载,那是修为高深者才能拥有的能力,可脱离双眼,以精神力感知周遭一切,甚至能穿透实物,洞察本质。
失明带来的黑暗,在这一刻被彻底驱散。
不是通过双眼重见光明,而是以一种更加强大、更超乎想像的方式,重新“看见”了这个世界。
温羽凡缓缓抬起手,看著自己的掌心:通过灵视,他能清晰看到掌心的纹路,看到指尖因常年握刀而留下的薄茧,甚至能看到皮肤下细微的血管。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有欣喜,有庆幸,还有一丝对未来的篤定。
这是他失明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见”自己的手,连指节处因常年握刀留下的薄茧都歷歷在目,甚至能“感知”到皮肤下血液缓缓流动的细微轨跡。
他忍不住起身,循著脑海中的“视野”摸索著走到窗边,想要看看屋外那片被雪覆盖的院子。
可刚迈出两步,眼前的“画面”突然像被墨汁浸染般,从两米外的地方开始迅速变黑。
他“看”得见窗台上积著的雪粒,能数清窗框上剥落的三小块漆皮,却看不见窗外那棵熟悉的老槐树,更看不见远处被月光镀上银辉的山峦。
温羽凡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冰冷的玻璃,脑海中的视野却依旧停留在两米范围,像是被无形的屏障牢牢困住。
“原来只有两米……”他低声喃喃,语气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方才还沸腾的心绪,像是被浇了一勺温水,渐渐平復下来。
他试著到处走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视野確实能覆盖周身两米內的一切:墙角扫帚上缠绕的枯草、床底滚落的半块木炭、甚至是木桌腿上不起眼的一道裂纹,都清晰地呈现在意识里。
可一旦超出这个范围,便是与之前无异的浓稠黑暗。
还没等他消化这个局限,一阵尖锐的眩晕突然袭来,太阳穴像是被无数根细针同时扎著,嗡嗡作响。
脑海中那些清晰的“画面”开始扭曲、闪烁,原本稳定的蓝光也变得忽明忽暗,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
温羽凡踉蹌著扶住身边的木桌,才勉强站稳,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好强的消耗……”他咬著牙,赶紧在心里默念“关闭灵视”。
隨著念头落下,那股奇异的暖流从四肢百骸迅速退回眉心,脑海中的视野消失,周围重新陷入熟悉的黑暗,眩晕感却並未立刻消散,反而像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他不得不扶著桌子缓缓坐下,双手撑在膝上,大口喘著气。
刚才灵视启动不过短短几分钟,他却像是连续打了一场高强度的对练,浑身乏力,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温羽凡靠在桌沿,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昏过去的衝动,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这系统,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靠谱』。”
从当初濒死时被告知是“神种”却得不到半点实际帮助,到后来求著修復丹田、恢復视力只换来“无法提供服务”的冰冷回復,再到如今完成任务,奖励的灵视二级既有限制又耗精神……
这系统似乎永远在“给点希望,再浇点冷水”的节奏里反覆横跳,从未让他真正“省心”过。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却没有太多抱怨。
毕竟,比起之前彻底陷入黑暗、连日常起居都要依赖他人的日子,这半径两米的灵视,已经是天大的进步。
至少,他不用再摸索著找东西,不用再担心走路撞到桌椅,不用再在对练时完全依赖耳朵捕捉动静。
以后做饭时,能“看见”锅里的米是否煮好;
收拾屋子时,能“看见”角落里的灰尘;
遇到危险时,至少能在两米范围內提前察觉敌人的动作。
“有总比没有好。”温羽凡轻轻嘆了口气,语气里带著释然。
他伸出手,在眼前虚虚一抓,虽然依旧看不见自己的指尖,却能通过灵视“感知”到手掌的每一个动作。
黑暗依旧笼罩著他,但这两米的“光亮”,像是在绝境中为他点亮的一盏小灯,微弱,却足够让他在前行的路上,多一份底气,多一份希望。
他靠在木椅上,慢慢调整著呼吸,脑海中开始盘算:
以后得慢慢摸索灵视的使用规律,看看能不能通过练习延长使用时间,或者想办法减轻精神消耗。
至於那两米的限制……
或许隨著系统任务的推进,未来还能有突破的可能。
想到这里,温羽凡原本有些低落的心绪,又重新变得平静而坚定。